虽然太夫人相信丁柔的为人处事的能力,但还会问她有什么不清楚的,尹家毕竟是那么个地方,杨氏又身孕,想也知道不会让丁柔好过。丁柔不想长辈还为她操心,轻松的笑道:“没事的。”
太夫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越发怜惜起她来,丁柔却说道:“如果整日里无所事事,我才觉得没趣得紧,况且我们在京城住不上两个月,总是要外放出京的。”
在怀孕的头三个月据说是最容易滑胎,杨氏虽然极品了一点,但她对自己生的孩子全然的宠爱,甚至可以说是溺爱,她老蚌怀珠证明得宠,怀得最后一个孩子,杨氏会更为的重视,刁难丁柔是一定的,但不至于做出不顾及身体的事情。
“六丫儿得记住,一定小心再小心,轻易别往杨氏身边凑。”
“我晓得的。”
杨氏不舍得肚子里的孩子,不见得不会借着怀孕生事,听见太夫人提醒,丁柔倒是不担心她自己,回尹府后得找个机会同尹承善的生母说一说,杨氏对他们夫妻没法子时,总会将气出在她身上。
丁柔陪着太夫人说话,丁老太爷的书房里又是另外一番的情形,丁老太爷坐在书桌后,轻抚着手杖顶端,眼皮耷拉仿佛对儿孙的谈话不敢兴趣...
“岳父大人,小婿以为陛下重用您是一定的,却不是当下。”尹承善显示给丁栋分析了当年的局面,“吏部尚书不会是您。”
丁栋面露一分难看,丁全皱紧了眉头,“谁还能比父亲更为适合?以前不是都说父亲一定是尚书?”
丁萧止住丁全对尹承善的质问怀疑口气,说道:“皇上一日不曾下圣旨,哪有一定一说?什么叫有谁比父亲更适合?你且不可小小看朝堂上的重臣。”
丁老太爷撩了一下眼睑,丁栋恢复了平时模样,“陛下已然对我是皇恩浩荡,我只求为陛下尽忠,为国效命。”
尹承善拱了拱手,对义正言辞的丁栋道:“小婿佩服岳父的豁达,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仅次于阁臣和三大总督,不是任何人都舍得。”
丁萧眉间簇起,舍得?尹承善到底什么意思?难道做不成吏部尚书丁栋在吏部待不下去?丁栋心里一紧,权位对如今的他是最为看重的。
丁老太爷嘴角微微弯起随后有显得垮了一些,儿孙都是他精心教养的,没少教导仕途官场的东西,但还是比不过经过宝亲王调教过的尹承善。虽然是弱冠探花郎,但比在官场多年的丁栋看得透彻。
“六妹夫,你说得是什么意思?”丁全直接问道:“莫非父亲会调任?”
尹承善点了点头:“先前的风声太盛,陛下如果另外命令吏部尚书的话,岳父大人如何在他面前自处?陛下不会想要尚书同侍郎不和,搅得吏部大乱。岳父在吏部多年,谁接任吏部尚书都只会打压岳父。”
顶头上司不得意,总会想尽办法给丁栋小鞋穿,难保丁栋不会落入圈套毁了前程。尹承善话里话外透着这种意思,丁栋面色凝重,他给人小鞋穿的时候同样也没手下留情,吏部是六部中最重要的部门,名义上管着天下官员的升迁,这等耀眼的部门丁栋稍有不慎,不仅他仕途毁了,整个丁家都会给他陪葬。
但丁栋也不是说放弃就能放下的人,他性格上存在着犹豫,虽然怯懦经过天牢之行少了,但还是渗透在骨子里,丁栋看向丁老太爷,“父亲...”
尹承善露出恭听丁老太爷训斥的样子,丁栋不是没有争取成为吏部尚书的可能,只可惜他不够果决,牵挂太多,丁老太爷唇边露出一丝释然,也有几许的失望,“最好的法子是主动向陛下请求调离吏部。”
丁栋怔了怔,垂下脑袋:“是,父亲。”
尹承善插话说:“祖父说得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在陛下做出决断前,主动调离吏部也可显得岳父不贪恋权利,岳父必然会被陛下记住。然贸然上奏折也可能会让陛下疑心,揣测君心是大忌。”
丁萧敬佩的看了一眼六妹夫,丁全咂舌说:“这不行,那也不成,做官真是不容易。”
随了陛下心愿,还得被猜忌...尹承善想了想建议:“岳父退了这一步,但总不能去偏冷衙门。”
既然丁栋没决心去争取吏部尚书的位置,尹承善便改变了思路全心全意的给丁栋谋划,丁栋无所谓的说道:”离开吏部到哪里都无妨。”说不惋惜是骗人的,谁不想成为阁臣?
丁老太爷突然插口问道:“你认为他该去何处?”
尹承善被丁老太爷锐利的目光镇住,神色稍微带出一些紧张,但镇定沉稳还在,“小婿建议岳父重回翰林院。”
丁栋倒吸了一口凉气,“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