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离开京城时略有不同,尹承善回到京城甚是热闹,也不外乎朝中大佬们慎重,刚在广州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同尹承善平时的低调内敛的行为相违背,谁都想不明白尹承善突然高调张扬的原因所在,于是京城持重的阁老们是支持文熙帝将尹承善调回京城述职的。
小雪飘零,乌云蔽日,瑟瑟的寒风席卷京城,今日下了入冬后第一场雪,虽然京城热闹,但不代表迎接很多人都来迎接尹承善,在接官亭前,五六位吏部小吏抖了抖肩膀,跺脚暗骂,该死鬼天气,冻死个人。
但他们看见不远处的一对马车时,不管对尹承善是不是有好感,此时都露出一分的笑容,尹大人终于到了,他们不用在寒风中做雪人。
同外面寒冷的外面不一样,封闭很严实的马车里火炭盆一直烧得很旺,丁柔也穿上了厚厚的银狐狸领的大髦,手中的暖炉也一直握着,丁柔抬眼看了闭目养神的丈夫,“一会就到京城了。”
尹承善嘴角翘起,黑亮的眸子同妻子的目光碰撞到一处,将攥在手中的书放到一边的桌上,靠在马车墙壁的身子坐直,且慢慢的靠近丁柔,骨感的手中挑起她耳鬓的碎发,“你一直担心我?”
丁柔淡笑:“高调回京若是只为了述职,我是不信的。”
从广州到京城的一路上,丁柔一直琢磨尹承善的用意,他似乎成竹在胸有一股子沉稳,但从他不离左右的书册,眼里偶尔闪过的野心,丁柔又有了些许的疑惑。
“诸皇子封王,我没赶上,册立太子时,再赶不上的话,就是我眼光不准了。”
“你...”
尹承善眼里含笑,手指点了点丁柔张口欲言的唇瓣,“嘘。”
丁柔怔怔的看着他,心里比眼里更难以平静,他是算好了的?这份估算本事是不是太强了?
尹承善的手搭放在她的肩头,慢慢的将丁柔搂进怀里,鼻尖蹭着她的耳垂,“小柔,别怕我,嗯?”
“嗯。”
尹承善轻轻的吻了吻她的耳朵,从到广州起,他一直在追查叛国走私的案子,用尽手段逼得他们铤而走险,而京城的事情也没隐瞒过他。
“册立太子,太过凶险,我只是怕你出事。”
“如果我不回来,燕王殿下有八成的可能被册立为太子。”
“你怎么办?陛下如果下定决心,很难改变的。”
丁柔的担心不无道理,燕王是文熙帝非常喜欢信任的一位皇子,同喜欢九皇子不一样,对燕王是委以重任的看重宠信。尹承善如今官职不足以影响文熙帝的决定,一旦踏空了一步,尹承善开罪燕王殿下,不说毁了将来的仕途,身家性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夺嫡之争,历来不仅对皇子们残酷,对朝臣何尝不是如此?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可推测,燕王的实力也是诸多王爷中最强的,如今最好的状况就是不作为,紧跟着文熙帝,大多数看透朝局的人都会如此选择。
“争拥立之功,太容易出错了,尹承善,你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丁柔仰头,认真的目光一直希望他能答应,突然她眼前一黑,尹承善的手掌盖住了她的眼睛,“对不起,小柔。”
看来他不会想走最稳妥的路途,如果一步步的升迁,等熬到他可为居一品时,起码也得年近五十,他等不起,亦不想等。
“即便...即便...”丁柔嘴唇微动,“即便你赌对了,即便你赢了,就没考虑过将来?”
“我辅佐的人不会是小肚鸡肠的君主,我想着一览众山小自然会考虑到后路。”
手心有睫毛滑过,尹承善低言,“你担心得,我懂。”
懂什么?丁柔一赌气将他收从自己脸上拍下去,恼怒般的低吼,“你是在玩命,玩了子孙后代的命。”
尹承善不知晓丁敏是重生的,但丁柔知道,还曾同她的言行中推测出一些东西来,既然尹承善进京是来搅局的,那么燕王绝不是他效忠的人,可燕王却是丁敏看好的人,这世上有蝴蝶效应,丁柔的出现会引起一些的变化,但这变化到底有多大,掀起的飓风到底有多强烈,这是丁柔无法预知的。
丁柔转过身去,成亲后首次同他闹别扭,尹承善错愕之后,失笑连连,“小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