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静默后,他丢下一封书信给她,温声道,“朕可以给你留份颜面,但怎么做,就要看你的选择。柔儿,希望这一次你不会让朕失望。”
君洌寒离开后,柔嫔颤抖着打开了那封信,他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她哥哥辞去淮南巡案一职,事情就可以被压下去。柔嫔冷笑,泪水扑簌滑落,原来,这才是帝王真正的目的。
皇上登基以来,与太皇太后外戚冲突不断。而她母家却是庄氏一族亲信,淮南巡案是封疆大吏,皇上怎会甘心这个位置落入太皇太后之手。而她,十分不幸的成为了牺牲品。
她封了书信给哥哥,大概诉说事情始末,哥哥知道其中利害,必然会主动辞官归隐。而她却再也无颜面对亲人。君洌寒说给她选择,可她真的还有选择吗?
柔嫔将白绫悬挂在房梁之上,另一端圈在纤细的颈项,绝望的踢开脚下木凳。身体悬空挣扎,一幕幕过往却在脑海中浮现。她十五岁入宫成为了他的女人,虽不敢奢望举案齐眉,也期许着他能疼她,护她。而君洌寒却绝情至此,他的眼中只有皇权,他甚至不曾询问过那个男人是谁。
她也是被陷害,被强迫的。两月前,静嫔约她深夜游园,说有体己的话与她说,她便信了,连一个宫人都没带在身边。然而,夜黑风高,她不仅没等到静嫔,还被人强.暴了。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是,她不能说,也不该说。静嫔,她默念着她的名字,她是她的表姐啊,她竟是被最信任的人谋害了。
如果这就是深宫,那么,她累了,也倦了。就这样结束吧,虽然她只有二十岁,却已是一生……悬吊的身体逐渐停止挣扎,前一刻鲜活的生命已经变为冰冷的尸体。
骏马四蹄扬起,出宫的马车在官道上快速奔跑着,车内,飞澜贴靠着车壁,怀中抱着沉睡的无忧。听侍卫说昨儿在御花园玩闹了一夜,现在倒是累的睡下了。飞澜失笑,笑靥又不免苦涩。无忧毕竟孩子心性,深宫是人吃人的地方,也只有他肆无忌惮的胡闹玩耍。
“回来了?无忧怎么了?”永河一直侯在门外,从飞澜怀中接过无忧。
“睡下了,烦劳公主送他回房。”飞澜淡声丢下句,拂袖而去。她虽逃的快,但永河还是嗅到她身上沾染的淡淡龙涎香气。
内室之中,雾气弥漫。宽大的浴桶中,飞澜的身体隐藏在水汽之下,只有如水草般柔软的青丝漂浮在水面之上,隐在水下赤.裸的身体,双臂环膝,保持着婴儿在母体中最原始的姿态。身体上残存着他留下的气息,时刻提醒着飞澜,他曾那样粗暴的对待过她。
泪无声无息的落在水中,留不下一丝痕迹。是谁曾对她说,在水中哭泣,就没有人会看到你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