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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你就是我今生的劫数吗(第2 / 2页)

“可皇上一死,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到时又会死多少人呢?飞澜的命不值钱,抵不过天下苍生。”飞澜抬眸,淡雅而笑。

“那是他的天下苍生,又与你何干。”顾非凡冷声道。

飞澜仰头看着他,讽刺的笑,“他是飞澜的爱人啊。”

“慕容飞澜!”顾非凡气得不轻,他真不知道君洌寒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让她如此死心塌地。

飞澜淡然而笑,翻身躺回床榻,背对着他问道,“表哥打算何时将我交给宁王?”

“明日。”顾非凡回道。如果可以,他真想守着飞澜,可是,他必须留下来为宁王做内应。

翌日,天蒙蒙亮的时候,顾非凡将昏睡着的飞澜抱入宁王府,亲手交到了君灏南手中。天光微亮,吻在女子苍白的面颊,竟莫名的泛着一股疼痛。顾非凡不知为何会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好像他这一次的放手,便是天涯永隔。

“希望宁王遵守承诺,保飞澜平安。”他再次提醒。

君灏南笑意温和,点头应承,“你我结盟多年,难道顾相还信不过本王吗?本王的承诺,何时失言过。”

此时,飞澜在君灏南怀中苏醒,她微眯的眸中,几乎没什么温度。并没有挣扎,她只是一直盯着顾非凡,那样陌生的目光,让他心疼。

“飞澜,别怕,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回到我身边。”顾非凡牵着她的手,低声呢喃。

飞澜微弯了唇角,却是嘲弄的。她不是怕,她只是心疼而已,他是她最亲的人,最终还是背叛了她,他将她亲手交给了宿敌。他也许不懂,但飞澜却明白,前往封地,对于她来说,那是一条不归路。

为了防止君洌寒中途拦截,前往封地的路上,君灏南并没有给飞澜解药,只是给她服用一些可以暂时压制毒性的药物。路途奔波,飞澜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糟,基本吃不下什么东西,又孕吐的厉害,人迅速的消瘦了下去。

连君灏南都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分明痛的几乎痉.挛,她却从未喊过一声疼,全身都被冷汗打透了,却不曾留下过一滴眼泪。

马车中,两人相对而坐,他的目光淡淡落在对面女人的脸上,那一张绝世的面容,惨白的早已没了血色,却不见丝毫狼狈,她很平静,平静的近乎冷漠,对别人,也对她自己。

“慕容将军的隐忍,本王折服。”君灏南轻笑开口。

飞澜落在窗外的眸光迟疑的转到他身上,唇片一开一合,淡淡道,“宁王过奖。”

“塞外战神,当真没哟浪得虚名。只可惜,偏偏是君洌寒的女人。”君灏南摇头叹息状。

飞澜哼笑,毫不掩饰讥讽之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之大,又有几个女人不想做帝王的女人,您的王妃不也是为了做皇上的女人而弃你而去!皇贵妃之尊,岂是一个小小宁王妃可以比拟。”

三言两语,轻描淡写间,便激起了君灏南倾天.怒火,他如狂怒的猛兽般扑过来,双眼血红,手掌紧掐住飞澜咽喉,越收越紧。

飞澜呼吸逐渐困难,苍白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惧意,反而不屑的笑,“我劝王爷还是稍安勿躁,我若死了,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君灏南真是恨不得立即掐死她,这个女人总能轻易的踩在他痛楚,可是,他亦明白这个女人对她的价值,他自然不能让她死。他怒气冲冲的将她甩开,砰地一声,飞澜的脊背撞击在僵硬的车壁,疼痛从小腹中清晰传来,她双手紧捂住腹部,猛烈的咳起来,唇角又是一缕鲜红缓缓流下。

君灏南微慌,若此刻将她弄死了,只会坏了大事。真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啊。“来人,将大夫找来给她看看。”

不多时,一年迈的老者进入马车内,那老者在飞澜面前蹲跪下来,两指按在她手腕内侧,飞澜甚是不以为意,眸光随意望向窗外。

须臾后,那老者收回手臂,拱手对君灏南道,“回禀王爷,她的病老夫医不了。”

“哦?这天下还有顾老医不了的人吗?”君灏南淡笑回道。

“老者只能医病,医不了毒,更医不了心。”

听罢老者的话,君灏南微摆了下手臂,示意老者退下。而后,邪气的目光淡淡游移在飞澜身上,嘲笑道,“你有心事?怎么,想他了?”

飞澜淡淡的笑,轻描淡写道,“想与不想,又能如何?心若在一起,天涯亦咫尺,心若远离,咫尺亦天涯。”

“你觉得他的心会和你在一起吗?他的心里可还放着瑜琳。”君灏南讥讽道。

“王爷的心里不是也曾有过瑜琳吗?如今不是依然将她拒之心门外。原来王爷也并非长情的男人呢。”飞澜反唇相讥。君灏南能返回封地,就证明他已经舍弃了瑜琳。

君灏南的目光不由得冷了几分,带着些许怨恨。“一个背叛了本王的女人,本王还要对她从一而终,是不是讽刺了点儿?她为别的男人生了孩子,就再也不是本王的女人了。”

飞澜看着他笑,三分嘲弄,七分无奈。“如果爱有了附加的条件,那便已经变了味道。如果王爷真的爱瑜琳,别说是背叛,即便是她要杀你,你仍然阻止不了自己的心去爱她。她的孩子死了,痛不欲生,你会痛着她的痛,感同身受。而不是抱怨着她对你的不公。”

“君洌寒的子嗣死了,本王高兴还来不及,夺人之妻,他本就罪有应得。”君灏南冷冷道,忽而又嘲讽的笑。“慕容飞澜,本王倒要看看,你对君洌寒的爱又有多深。”

在不久之后,飞澜就向他证明了,在这世上有一种爱,叫做无怨无悔,有一种坚持,叫做忠贞。

*

细雨如丝,淅淅沥沥的下了一个午后,养心殿中,君洌寒半依在椅榻之上,专注的看着手中奏折,而刘锦站在他面前,躬身禀报着,“回禀皇上,宁王已经顺利到达封地,我们的人一直尾随着,一路保护着淑妃娘娘安全,只是,宁王似乎并没有给娘娘解药,一路车马劳顿,娘娘似乎消瘦了不少。”

刘锦说完,依旧躬身俯首在原地,等着君洌寒示下。偌大的宫殿内,气氛寂静的有些骇人,空气中只有细微的呼吸声。良久的沉默后,君洌寒终于合起了奏折,哼笑道,“二哥为人十分谨慎小心,为了防止朕中途拦截,他一定会等回到封地,才为飞澜解毒。”

“那我们接下来……”刘锦试探的问道。

君洌寒凤眸微眯着,透出几分清冷。“不急,静观其变吧。”

“可是,若一直按兵不动,我们只会失去先机。”刘锦担忧道。

“别逼得太急,以免他伤害飞澜。”

“可是……”刘锦还要说什么,却被君洌寒冷声打断。

“够了,朕自有决断,无须你提醒。混入封地的暗卫,提醒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君洌寒啪的一声,将手中奏折摔在桌案上,“退下吧。”

刘锦迟疑片刻,才拱手退了下去。“微臣告退。”

刘锦走后,空旷的大殿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忽然一声巨响,君洌寒一扬手臂,桌案上的一应事物应声而落,奏折散乱一地。他手掌紧握成拳,用力垂打在桌案之上。他将飞澜交到君灏南手中,就等于接受了他的威胁,难道他不知道飞澜的价值吗?竟然敢如此对待她。

“君灏南,朕不会放过你。”幽深的褐眸中,尽是冷寒。

“皇上!”徐福海在殿外听到声响,慌忙而入,见到地上一片狼藉,亦是一阵呆愣。

此时的君洌寒压低着头,沉默半响后,才缓缓的抬起面庞,俊颜已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将这里收拾一下,朕出去走走。”

也许是出于习惯,君洌寒每夜批阅完奏折,都会习惯性的走向广阳殿。

没有了飞澜的广阳殿,早已没了温度。他坐在他们的卧房中,手掌温柔的触摸着明黄的绸缎锦被,而后,将脸埋入锦被中,被褥上,似乎还残留着飞澜的味道与体温。

她留下的东西并不多,柜子中雅致的裙衫,她几乎没怎么动过,她也不喜欢奢华的首饰与馨香的脂粉,她和后宫中的女人都不一样,她不会争宠,不会害人,甚至连吃醋都不太会,这样的女人,本就不适合皇宫的,只是,他明白的太晚了。

她曾问过他,愿不愿意与她远走高飞,那时的他,沉默了,他背负了太多的责任,他不忍辜负,不能辜负父皇的信任,不能辜负天下人,所以,他只能辜负她。为什么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明白曾经拥有的才是最值得珍惜。

他可以不要瑜琳,不要江山,甚至不要自己的命,但他要飞澜好好的活着,他要他最爱的女人活着。

他学着飞澜的模样坐在了窗前,无意识的仰头去寻找那颗叫做无忧的星,然,漆黑的夜幕之上,是数以万计的繁星,他不知道哪一个才是他的无忧,也或者,无忧并不想见到他,所以躲起来。

梳妆台前,零散的放着一些饰品,他几乎从未看她带过,那些胭脂,自从她入住广阳殿便备下了,也只是动了一点儿,只怕还是为了掩盖毒发后苍白的脸色。

他命人送来的东珠就随意摆放在桌案上,如此价值连城的东西,在她眼中,只怕是一文不值吧。他随意的用两指夹起一颗,放在掌心将把玩,唇角缓缓溢出一丝苦笑。他想,她一定从未数过这些珠子吧,这些是整整的一百颗,在西域人的思维中,一百年便是一世,他送她一斛珠,就是要告诉她,想要和她渡过一生一世。

可是,他尚未说出口,她已经不再。

啪的一声,指尖圆润的珍珠滑下指尖,滚落在屏风之后。君洌寒走入屏风之后,俯身拾起那颗脱逃的珠子,重新握在掌心间,这是他与飞澜的一生一世,一颗都不可以少。他尚未走出屏风,只听殿内传出一阵脚步声,而后是女子略带抱怨的声音。

“大哥,淑妃已经不在了,你有没有问皇上何时才能将我调回乾清宫。”灵犀扯着风清扬衣袖,抱怨的嘟着红唇。

风清扬不耐的甩开她的手,低声训斥了句,“你就别再添乱了,如今宁王已经回到封地,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打仗,如今淑妃又被胁为人质,皇上心急如焚,哪儿有功夫理会你这点小事。”

“哥!”灵犀拉长声音,再次拉住他手臂,撒娇的来回摇晃。“皇上若是忘了,你提醒他一下便是,只要你开口,皇上定然不会拒绝。大哥,皇上因为淑妃之事,必然寝食难安,与其让灵犀守着这空荡荡的广阳殿,倒不如回去伺候皇上,为皇上解忧。”

风清扬看着她,眸色微冷,嘲弄的回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什么为皇上解忧,我看你是想趁虚而入吧!我告诉你,最好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好好伺候淑妃,等你到了二十五岁,我便即刻请奏皇上放你出宫嫁人。”

“我不!”灵犀顶撞道,“琳琅也是宫女,她都可以成为皇上的女人,为何我不能?何况,你一口一个淑妃,淑妃娘娘真的还回的来吗?是你亲口说过的,淑妃怀了身孕,若没有解药,根本撑不了多少时日……”

她话未说完,只听碰的一声巨响,屋内的屏风突然倾倒,屏风后,显出君洌寒一张阴沉到极点的俊脸。“什么怀孕,你们给朕再说一遍?”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

扑通两声,风清扬与灵犀相继跪倒在地。

一抹明黄很快来到风清扬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股冷寒扑面而来,风清扬下意识的颤抖了身体。而后,怒吼声在头顶响起,“风清扬,是不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什么叫做‘欺君之罪’?你是不是以为朕当真不会动你!”

风清扬低头沉默,知道避无可避,一咬牙,拱手回道,“微臣所犯欺君之罪,罪该万死,淑妃娘娘离开前,已怀有一月身孕。”

他的话无异于五雷轰顶,君洌寒踉跄的后退两步,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他自认是冷静自恃之人,甚至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可是,这个打击实在太大,甚至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风清扬!”他怒吼一声,一脚踢在他身上,丝毫不留余地。

风清扬身体向后滚倒,一口鲜血便喷了出去。他忍痛爬起,然后,依然恭敬的跪在地上。

“大哥!”灵犀却突然一声尖叫,爬着来到风清扬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他,生怕君洌寒再次发怒。

“皇上明鉴,是淑妃娘娘以死相逼,大哥是没办法才不得不隐瞒啊。”灵犀哭嚷着道。

君洌寒又踉跄了几步,高大的身体跌坐在椅榻之上,单手撑在额头,眉心几乎拧成一条线。当时的飞澜只怕是抱着必死之心,所以才隐瞒了怀孕一事。那样纤弱的身体,却默默的独自承受着一切,她可以为他出生入死,为他舍弃一切,而她的痛,她的伤,从来不要他来担负,那样的爱,他真的不配拥有。

如今,飞澜已被君灏南控制在封地,之后的事,他真的不敢再想下去……最好的结果是飞澜母子平安回到他身边,最坏的结果,就是失去这个孩子,但无论如何,澜儿一定要活着回来,她必须活着。

他沉默,跪在地上的风清扬与灵犀兄妹更是不敢开口,空气中只偶尔传出灵犀低低的抽泣声。

君洌寒莫名烦躁,一挥云袖,示意他们退下。两人丝毫不敢怠慢,灵犀搀扶着风清扬,便向外走去,刚走到殿门处,低沉沙哑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一字一顿,十分清晰。

“风清扬,倒也不必等到灵犀二十五岁,你想让她出宫嫁人,朕准奏。”

轻飘飘的一句,却如同一把利刃刺入灵犀心口,她不顾一切的返回殿内,哭着跪倒在君洌寒脚下,“皇上,求皇上收回成命,灵犀不想离开皇宫。”

君洌寒凤眸微眯着,眸中席卷的漩涡,深不见底。“灵犀,你在宫中多年,当知君无戏言。”

“不!”她大声哭喊,“不,灵犀不走,灵犀不能离开皇上,若皇上执意如此,我宁愿一死。”

灵犀在他身边多年,日久生情,她对他的爱一天天累计,等到她恍然发现的时候,已经无法回头。她自知身份卑微,他可以对她不屑一顾,可以把她当成礼物一样送给他最心爱的女人,她统统可以接受,她只要能远远的看着他就好,能卑微的爱着就好,可是,让她永远的离开他,那无异于逼她去死。

君洌寒低眸,毫无温度的看着她,冷漠道,“朕放你出宫,是死是活,都是你的选择,与朕无关。灵犀,你好自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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