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由,攻克玉阳是朕能为飞澜做的最后一件事,即便再无意义,朕也一定要完成。”他说罢,冰冷的转身而去。
只留下庄氏一人,悔不堪言。
……
玉阳一战,打了整整半年之久,大军围困玉阳国都数月,都城之内,弹尽粮绝,玉阳百姓吃着树根草皮,到最后甚至易子相食,哭嚎声一片,哀鸿遍野。
然,君洌寒对此无动于衷,一个心死了的男人,早已不知什么是痛,什么又是爱。他时常在想,若飞澜还活着,一定会说他残忍吧!每每想至此,又不由得苦笑,他的飞澜早已经不再。
围困数月后,君洌寒下命大军攻城,城破之日,玉阳王忍痛将他的爱妾拱手相送。
那个女人就跪在他面前,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却生的极美,前朝皇族出美人,兰芳公主与他的澜儿都是倾城倾国的美女。
君洌寒剑眉微挑,静静的看着她,半响后,两指捏起她的下巴,目光冷魅的凝视着女子精致如玉的脸,此时,女子眸中的一抹倔强,倒是与飞澜有几分相似。
她侧脸面颊,挣扎着脱离了君洌寒的钳制,惊恐的向后退着,“你,你别碰我,我死也不会从你的。”
君洌寒忽然冷笑,笑声极是讽刺,“你还真是高估了你自己,朕千里征战,不惜损兵折将,你以为是为了你吗?”
“难道你不是贪图我的美貌?”那女子反问道。
君洌寒嘲讽的弯了下唇角,这女子当真是被玉阳王宠坏了,才会如此自信。徒有一副美丽的皮囊,又有何用。以色事人,总有年老色衰的一日,如何得以长久呢。
“我自幼便在玉阳生长,从未离开半步,不知圣朝当时何等强大昌盛,竟为了一个女人而不惜兴兵讨伐,如今的玉阳国都,已是一座死城,你真是残忍。”
听了她的话,君洌寒不由得冷笑,“玉阳王若早些将你送来,也不会生灵涂炭,要怪只能怪他不知死活。”若早些将这个女人送来,或许,他还能留住飞澜。
“他是因为爱我!”那女子拔高了音量控诉。
“爱?他还不是乖乖的将你送来了。”君洌寒冰冷的笑着,“只能说,他爱你的容貌胜过他的江山,却远远不如他的命。若他对你的爱逾越生命,他会与你一同殉情而亡,而绝不是将你送到朕面前,摇尾乞怜的求朕饶他一命。”
玉阳王生性风流倜傥,爱诗词美人,他是一位难得的才人,却绝非一个好皇帝,终究是懦弱的,即便做亡国奴,也要苟延残喘的活着。
“那你为了我攻占玉阳,你又有多爱我呢?可以为我死吗?”那女子又问,她的美貌的确让她有自负的资本,为她而神魂颠倒的,大有人在,在这个女人的眼中,从没有她征服不了的男人。
“凭你也配!”君洌寒讥笑着丢下一句。
“那你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你也不配知道。”他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君洌寒将玉阳国更名为‘亡洲’,显而易见是为了吊念已亡之人。他将玉阳王爱妾寞汐带回了后宫之中,囚禁在长秋殿中。一时间,宫内谣言四起,只道帝王不惜挑起战火,攻陷玉阳,不过是为了得到这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只有风清扬明白,皇上不过是仍然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他希望飞澜的魂魄可以回来,可以在这个女人的身上重生。
君洌寒开始变得更忙碌,上朝下朝,批不完的奏折,处理不完的公务,每每都忙到凌晨。而凌晨之后,他开始酗酒,喝的烂醉如泥,然后回到广阳殿中,在无忧榻边的地上坐下来,就这样守着他,浑浑噩噩的睡到第二日清晨。
有时,无忧被吵醒,或者心情不好时,会态度冷漠的将他赶出去,然后,君洌寒就在屋外一直守着他与飞澜的孩子。天亮之后,再去上朝,如此一复一日,君洌寒很快便消瘦了下去。
后宫中,瑜琳失势,大权再次落入了洛青缨手中,这个女人心胸狭隘,向来睚眦必报,对瑜琳更是屡次刁难,庄氏对此不管不问,君洌寒更是懒得理会,瑜琳只能忍气吞声。
这日,洛青缨又来找麻烦,侍女幼兰被匡了几个耳光,又冷嘲热讽了几句,才算罢休。
“娘娘,洛贵妃整日来找麻烦,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幼兰抚摸着发痛的面颊,委屈的低泣。
瑜琳无奈摇头,苦笑道,“算了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慕容飞澜刚刚发丧,皇上还在气头上,等事情平息之后,本宫自然会想办法与皇上和好如初,到时候,本宫绝饶不了洛青缨那个贱人。”
幼兰抹了把脸上的泪,闷声不语。只听瑜琳又道,“皇上将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关在长秋殿了吧,陪本宫去看看她。”
长秋殿位处于皇宫的东隅,十分偏僻,鲜少有人会来,只有两个侍女照顾寞汐的日常起居。瑜琳的到来,显然让寞汐意外。
“你是?”她不解问道。
“放肆,见了皇贵妃娘娘还不下跪。”幼兰怒斥一声。
寞汐微愣片刻,才不情不愿的屈膝跪拜。瑜琳站在她身前,用手掌托起她的下巴,冷然一笑,道,“当真是美人,倒是有几分慕容飞澜的模样。皇上爱的是慕容飞澜那种可以为他出生入死的巾帼女子,而不是这一副娇滴滴只会拨人同情的脸。”
寞汐侧开脸,拧眉回了句,“我不知道娘娘再说什么。”
瑜琳哼笑,继续道,“你该感谢本宫,若没有本宫,你早已经被抽走灵魂了,被别人占据了身体。”
“你说什么?”寞汐惊恐的问道。
瑜琳再一次冷笑,“你真以为皇上将你掠回来是因为贪图你的美貌吗?若他真喜欢你,怎么会将你丢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连一次都没有宠幸过你?他想要的只是你的这具躯壳,好让她心爱的女人重生。”
“不,我不懂。”寞汐只觉双腿一软,便瘫坐在地上,要被抽走灵魂,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