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儿,澜儿你在哪里,澜儿,你是不是已经将我忘记……”
跨越遥远的距离,与圣朝东临的大翰皇朝境内,大学士连安府上发生了一件大事。连安独女连玉墨被人推下了护城河,救上来时,已奄奄一息。这连玉墨可是被太子看上的女人,眼看着就要被册封太子侧妃,可是家门的荣光。
“玉墨,玉墨你醒醒。”男子紧抱着怀中少女,英俊的面容难掩忧愁之色,两指按在她白皙的玉腕内侧,风寒入体,伤及心脉,脉象虚弱,她的身子又是自幼羸弱,若今夜还是无法醒来,只怕要凶多吉少了。
男子越发急迫,他紧拥她在怀,疼痛的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玉墨,你醒来看看本王好不好?本王答应你,下月便迎娶你入宫,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男子慌了,用力的摇晃着她柔软的娇躯,不由得拔高音量,“玉墨,连玉墨,你给本王醒过来,本王命令你醒过来!”
痛!这是飞澜有意识之后的第一个感觉,周身都是疼痛的,且冰寒刺骨。她不知道人转世投胎是不是都要经历如此的痛楚,她很想睁开眼帘,而眼皮却十分沉重。一阵猛烈的咳,憋得她喘不过气来,眼帘终于嵌开了一条缝隙,微光照进漆黑的明眸,清澈晶亮,夺人心魄。
“玉墨,你终于醒了。”男子喜出望外,握住她纤弱的手臂。
飞澜醒来之时,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绝美的陌生男子,他看着她,眼眸中尽是担忧之色,唇角却扬着温暖的笑,那笑靥很美,也很暖。
飞澜绣眉轻蹙,长睫微若颤动,眸光悄然打量着四周,这是一间完全陌生的房间,看得出是女子的闺阁,分外华美。她轻轻的动了下身体,感觉竟是如此的真实,难道她没有死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个男人究竟是谁?还有,他为什么喊她‘玉墨’。
她的眸光些微涣散,男子担忧的又问,“玉墨,觉得哪里不舒服吗?这里还有没有刺痛的感觉?”他说罢,两指竟按上她心口的位置。
飞澜眸色瞬间变冷,利落出手,摊开了他的指尖,男子眸中一闪诧异之色,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温笑道,“是本王唐突了,玉墨,若自己按下心房左侧的位置,若无刺痛感,便是没有大碍了。”
飞澜撑起身体,脱离他怀抱。将信将疑的按下心口的位置,仍些微的疼痛,却并不严重。
男子一笑,起身下榻,写了药方交由侍女。飞澜静静的看着,他原来竟是大夫。
“玉墨,玉墨!”门外突然传来女子的疾呼声,砰地一声房门被人从外撞开,一身鹅黄的女子飞扑到榻边,气喘吁吁的拉住她的手,“玉墨,听说你掉入护城河中,可吓死我了。”
女子喋喋不休,又看向一旁男子,“君宁哥哥,玉墨真的没事儿了吗?”
“嗯,并无大碍。”君宁点头,又不温不火的训斥了句,“总是如此莽撞,哪儿有半分公主的样子。”
女孩娇笑,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大敞的房门,又走入两人,那中年男子十分陌生,而那女子,却让飞澜大惊失色,竟然是……“娘亲!”她下意识的低唤出声。
那女子快步来到飞澜身前,眸中仍含着泪,不由分说的将她拥在怀抱,“玉墨,你吓坏了为娘,为娘还以为你就这样撒手人寰。”她说着,又哽咽了起来,屈膝跪倒在地,对一旁君宁道,“臣妾恳请太子殿下为玉墨做主。”
“不得放肆。”那中年男人低斥一声,此人正是大学士连安。
未等君宁开口,一旁女孩却嘴快的插话,“连大人不必责怪夫人,这次的确是惠儿姐姐做的不对。”
“胧月,住口。”君宁面容不由冷峻几分。
胧月自知说错了话,忙又牵着飞澜的说道,“玉墨,惠儿姐姐不是故意将你推下去的,你原谅她一次好不好……”话说一半,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根本就是越说越错。
“玉墨既然无事,本王便安心了,至于册封之事,本王会再向父皇与母妃禀明。”他语气清凉,伸手抓住了胧月手臂,“你,跟本王回宫。”
胧月被扯向屋外,还不忘回头喊道,“玉墨,你好好养病,我抽空再来看你。”
“老臣恭送太子,恭送公主殿下。”连安与夫人屈膝而拜。
君宁兄妹离开之后,飞澜只觉脑中一片混乱,她需要时间来梳理轻一切,于是,便出口道,“娘,我想休息一下。”
“好,好。”连夫人连连应着,与夫君一同离开,屋内侍女也识趣的退出卧房。
飞澜起身,掀被下床,一步步走向对面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摆放着各式精美的首饰,胭脂水粉琳琅满目。她在台前停下脚步,静静的凝望着镜中女子,瞳孔逐渐放大,漆黑的墨眸中溢满了不可置信,手掌颤抖着抚摸上面颊,这竟然是她的脸,不,更确切的说是她五年前的样子。
镜中女子美艳绝伦,一身锦玉罗衫,衬托出玲珑有致的身段,虽是小小的年纪,眉宇之间少了飞澜的那股清冽,却多了一分入骨的媚,足以让天下男子为之神魂颠倒。
她想起了君洌寒说过的话,灵魂血亲相溶,那么,这个女子与她该是有血缘关系的。虽是短暂的交流,但她可以断定,刚刚的女子并非是她的母亲,九年前,她亲眼看到母亲葬身在刺客刀下。而这位连夫人,虽然容貌与母亲如出一辙,但声音,神态等都大为不同,她难道是娘亲的姐妹吗?!
飞澜脑海中有太多的疑团,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重生了,重生在另一具躯体之中,也可以说是借尸还魂。
通过胧月公主的话,想必这个身体原先的主人连玉墨被一个叫做惠儿的女人推下了护城河,理由自然是为了太子而争风吃醋。想必,在那一刻,连玉墨已经死了,而机缘巧合之下,她的灵魂注入了这具身体之中。
呵,君洌寒费尽心机的想要她重生,却不曾想,她会重生在另一个国度,如果她愿意,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
房门嘎吱一声轻响,被人从外推开,飞澜回头,只见连夫人端着一碗浓黑的汤药走进来,温热的药汤还散发着让人作呕的苦腥味儿。
“玉墨,该喝药了。”
“嗯。”飞澜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而后将药汤放在了桌案之上,碟中的果脯一口未动。
连夫人错愕的看着她,片刻后又惬笑道,“孩儿今日怎么不嫌药苦了?往日喝一碗药,可要吃上一盘子的果脯呢。看来这太子殿下开的方子当真与众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