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但越关城中的一切似乎都未曾改变,好像洛青川的被擒,对圣朝无丝毫影响。飞澜明白,这一切不过源于那个男人在此坐镇的缘故。
胧月从街头走到街尾,手中零食不断,嘴巴中更是塞满了吃食。
“少吃一些,当心吃坏了肚子。”沈浪关切的提醒,堂堂一国公主,胧月对珍宝首饰一向不感兴趣,却天生是个没心没肺的吃货。
胧月停住脚步,将手中咬了一半的糖葫芦递到沈浪唇边,“是啊,万一这东西有毒呢,本公主命你给本宫试毒。”
“别胡闹。”沈浪将她递来的糖葫芦推开。
飞澜一路跟随在两人身后,含笑摇头,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累了吗?喝杯茶再走吧。”沈浪在一家茶楼前停住脚步,古朴的茶舍,客人却是络绎不绝。
“可我还要吃那个。”胧月伸手指向街对面的糖糕。
“你先和玉墨进去坐,我去买给你。”沈浪说罢,快步向临街而去。
飞澜与胧月并肩走入茶楼,楼内可谓人满为患,只有靠窗的位置还有一张空座。“那里有位置,玉墨我们去坐。”胧月快步向窗前走去,然,一道身影比她更快,先一步坐在了桌案旁的木椅之上。
虽然是小小的年纪,一袭月白锦袍,看得出非富即贵,那模样更是俊俏,周身散发着冷贵的气势。“小二,一壶上好的雨前茶。”
胧月一见被人捷足先登了,顿时恼火,她大步来到那孩子身边,双手叉腰,气鼓鼓道,“喂,你这小毛头,这是我的地方,赶紧的走人。”
那孩子微抬起眼眸,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清清冷冷道,“位置就在这里,谁先坐着就是谁的,你说是你的,那你叫它一声,看看它答应吗?”
“你,你这屁孩胡搅蛮缠,你叫它一声,它能答应?”胧月更气,手掌啪的拍在桌面上,力道不大,声音倒是不小。
而那孩子却无丝毫惧意,温笑道,“我已经坐在这里了,我还叫它做什么。大婶,麻烦让开,别影响了我品茶的心情。”
“你,你喊谁大婶,信不信我打你。”胧月在他身边做了下来,明显是要跟他一直耗下去。
“小爷,您的茶来了。”此时,小二将一壶温茶端上来,放在了桌面上。
那孩子不急不缓的倒了杯茶,浅饮一口,眉宇间擎着轻蔑的笑,又道,“想打我?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胧月腮帮子都气的鼓鼓的,正巧,此时沈浪拎着糖糕返回,见到胧月正与人争吵,便向一旁飞澜问道,“怎么回事?”
而飞澜僵硬在原地,目光发呆的看着那孩子,如同蜡像木偶一样。
与此同时,在他们身后一道低沉冷魅的男声响起,温温的一句,“无忧,休得胡闹。”
胧月顺着声音望去,映入眼眸的是男子眉宇飞扬,桀骜孤冷。那一张俊美的脸,犹如鬼斧神工。她发呆的看着,眸中满是惊艳之色。
飞澜缓缓回头,只见君洌寒身着绛紫袍子,踱步而入,他与她擦肩而过,对她视而不见,温润的目光只在无忧身上停留。
“这儿的茶不错,过来喝一杯吧。”无忧淡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回道。
君洌寒在桌旁停住脚步,眼角余光瞥着身侧胧月,温笑,“无忧,堂堂男子汉,怎么和女子一般见识,我们去别家。”他伸出手臂,掌心摊开在无忧面前。
无忧轻笑,耸肩,将手置于他掌心间,起身,对胧月扮了个鬼脸,“大婶,这位置让给你了,好男不跟女斗。”
“小屁孩,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打得你满地找牙。”胧月凶巴巴的吼着,而那父子二人竟头也不回,完全的将她当成了空气。
“在这里和一个女人争吵,你倒是越发出息了,难道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男子的声音低润,莫名的动听。
“那个大婶很有意思,不过逗逗她而已。”无忧玩味回道。
父子二人从飞澜身边经过,她痴痴的目光游走在两人之间,再次相逢,已恍若隔世,他们不再认识她,而她也不再是原来的慕容飞澜。
无忧说话的时候,眉宇间神采依旧,清澈的眸子,含着丝丝玩味,看得出,君洌寒将他们的孩子照顾的很好。可是,他自己却清瘦了许多。飞澜苦笑,是后宫三千佳丽没有伺候好他吗?她可不认为这个男人会为伊消得人憔悴。
“你在看什么?”身侧,沈浪探寻的眸光看来。
飞澜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那两个人有些面熟而已。”她说罢,向胧月的方向而去,拂袖坐在她身旁。
而此时,胧月双手托腮,还在生闷气。
飞澜斟茶,递到她面前,温笑道,“你多大的人了,和一个孩子置什么气。”
“你没看到那小鬼多嚣张,就长了一张欠揍的脸。也不知谁这么造孽,生了这么个玩意出来。”胧月继续嘀咕着。
飞澜刚饮下的一口茶险些喷了出去,不停的咳起来。
“你没事吧?”胧月担忧问道。
飞澜摇头摆手,猛灌了口茶,才稍稍舒服一些。
沈浪也坐过来,自顾倒了杯温茶,“胧月,你太大意了,那两个人绝非等闲之辈。”
“何以见得?”胧月不解问道。
“他们身上的锦袍是蜀锦缎面,那是江淮两省的贡品,这两人只怕与皇族脱不了关系。还是少惹麻烦,这里毕竟是圣朝的地界。”沈浪的语调不温不火。
飞澜端杯轻笑,这沈浪倒是有些见识。
“今日天色已晚,怕是回不去了,我看过,东城的客栈还算干净,今夜就住在那里吧。”沈浪继续道。
“好。”飞澜轻笑,不温不火。
“不好。”胧月却出声反抗,“凭什么听他的啊。”
“为什么不听他的?给我一个理由?”飞澜眼帘轻动,含笑问道。
胧月不过是因为反对而反对,哪里说得出个所以然呢。最终,三人还是住进了城东的悦来客栈。沈浪很细心,订了两间上房,环境清幽,打开窗子,隔着一条护城河便是大翰地界。
飞澜站在窗口,任由河岸的清风吹乱她额前碎发。“沈浪是个很细心的男人,难怪你父皇要将你许配给他。”
“圣朝同辈之中,沈浪的确是佼佼者,可全天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可以嫁。”胧月躺在床榻之上,手臂枕在脑后,似有所思。
“在想什么?”飞澜随口问道,胧月是藏不住心事的,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
胧月侧头看她,漂亮的大眼闪动着灼灼的光,“玉墨,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英俊的男人,比君宁哥还要好看,沈浪说他可能是圣朝的皇族,难怪一身清冷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