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澜不语,君洌寒心机深沉,善于筹码,她倒是操的哪门子心。
君洌寒见她不语,轻轻的拥着她,将头埋在她柔软的发间,低喃道,“此事虽然了解,但朕心中一直有两个疑惑。”
飞澜抬眸,不解的看着他。只听他继续道,“其一,这些年来,朕发现豫南王倒并未有野心,而他却一直不肯安分,朕在想,他或许并不想自立为王,当是在支持某个人,只是,那个人是谁,朕一直没有想到。其二……”此番,顾非凡并不是主谋,豫南王才是筹划之人,那么,瑜琳一个囚禁深宫的宫妃,她是如何得知御驾亲征是陷阱的呢?
“其二是什么?”飞澜追问。
“没什么。”君洌寒淡漠摇头,终究还是隐瞒了下来。
……
不出三日,在顾非凡的带领下,众臣工又纷纷赞成议和。朝堂之上,豫南王的脸色十分难看,虽极力反驳,但满朝文武多半是顾氏一族的门生,豫南王行伍出身,终究寡不敌众。
驿馆的封锁也被解除,君宁果真同意了圣朝议和的条件,毕竟两国并没有非战不可的必要,南北两大强国,能相安无事自是最好不过。
君洌寒在御花园设宴,招待大翰使臣。君宁协同胧月与沈浪一同前往。
为表天朝上国之谊,宫宴办的十分隆重,后宫嫔妃皆盛装出席,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左右不过是为薄帝王一个回眸。
飞澜戴上了人皮面具,恢复了大翰驸马的身份。她坐在君宁与胧月一席,觥筹交错间,与圣朝大臣说着恭维的话。
由始至终,胧月一双眼睛都盯在君洌寒身上,眼中的痴迷毫无遮掩。君洌寒自然有所察觉,却装作全然不知,偶尔眼神的碰撞,他也只是礼貌的点头微笑,胧月便羞怯的低了头。
整个宴席之上,自然要属沈浪的脸色最难看,但他是沉得住气的人,不发一语的坐在位置上喝闷酒。
对于妹妹的失礼,君宁也不多加苛责,胧月心性尚未成熟,极易被君洌寒的气度风范所吸引,待她回国后,天各一方,她自然会慢慢的忘了这个男人。君宁与君洌寒在沙场之上曾有过一段交汇,如今两国议和,二人谈笑饮酒,倒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酒过三巡,胧月突然站起来,举起手中酒杯,“胧月敬圣朝陛下一杯,胧月先干为敬。”她双颊红红的,也不知是喝了酒,还是羞怯的缘故。一双漂亮的大眼骨碌碌转动着,满是灵动的光。
胧月的主动,不仅是沈浪,这一次连君宁都有些挂不住了。“胧月,别胡闹。”
“哥,我又没和你说话。”胧月是任性习惯的,在她的眼中君宁仅仅是哥哥,而并非太子。
君宁变了脸色,气氛一时间沉寂下来,四周的喧嚣好似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飞澜睫毛轻颤着,而后起身,掌心自然的搭在了胧月的手上,“公主,你醉了,我送你回驿馆歇息吧。”
“喝完这杯就去歇息。”胧月甩开她的手,执拗的举着手中酒杯。
主位之上,君洌寒依旧是一副慵懒的姿态,唇边笑靥清凉,永远的高高在上,俯瞰众生之姿。他含笑,两指扶上杯沿,将杯子轻轻举起,“这一杯,朕敬胧月公主,公主心性纯良,天真可爱,太子有这样的妹妹,当真让人艳羡。”
君洌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如此,胧月才算消停。他放下酒杯,随意的抬眸,就看到飞澜正冷冷的瞪着他。君洌寒故作不知,唇角却扬的更深了。
酒宴之上,夏染雪盛装华服,怀中抱着一把精美的琵琶,只是,那改良过的宫装虽美,却着实单薄了些,若私下作为情趣引.诱皇上倒也无妨,可这宫宴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更糟糕的是还有大翰使臣,她这一副风.骚的模样,与青楼歌姬无异,也不知这夏染雪是受了什么刺激,好好的大家闺秀弄得这一副德行。
君洌寒依旧不动声色,含笑不语。他心知夏染雪的性子一向软弱,而这屡次三番,定然是有人在她背后怂恿着。好在大翰民风开放,宫内帝姬大抵都应该是这个模样,倒也没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曲音缓缓而起,夏染雪随着优美的乐曲,扭动身姿,一把琵琶随着她的身姿而动,她曼妙的身体在薄纱之下若隐若现,极是吸引人眼球。飞澜不温不火的喝酒,而主位之上,君洌寒神情依旧,笑靥清冷。
一曲终了,夏染雪盈盈一拜,声音柔媚入骨,“臣妾献丑了。”
“有赏。”君洌寒一拂云袖,徐福海端着一盘金锭子交到夏染雪的侍女手中。
“原来是东风桃花啊,倒还算有模有样,只可惜,没有反弹琵琶的东风桃花,大失颜色。”胧月酸溜溜的嘀咕了一句。
“我看你今天真是喝多了。”君宁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上,已然有了怒气。
“我又没说错,娘亲跳得东风挑花就有反弹琵琶。”胧月还嘴。
夏染雪站在一旁,脸色苍白了几分,她是临时抱佛脚,虽然也有些功底,但反弹琵琶自然是不成的,只是没想到胧月公主会毫不留情面的指出来。
君洌寒淡扫了眼夏染雪,没有丝毫要维护她的意思,他浅饮了一口水酒,只淡淡出口一句,“是吗,若有机会,朕当真想见识一下。”
“大翰贵妃天人之姿,举世无双,自然是无人能及的。胧月,我看你是真的醉了,我们下去休息吧。”飞澜扯住胧月手臂,也不顾及她的反抗,硬是将她拖了下去,若再任由胧月胡闹,这宫宴可就要成为一场笑话了。
飞澜扯着胧月离去,君宁总算松了口气,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飞澜纤弱的背影,眸中是如水般温润的柔情。而君洌寒高高的坐在主位之上,将一切尽收眼底。他笑靥不变,缓缓的端起酒杯,品着杯中美酒,而眸底却遽然凉薄。
……
驿馆之中,飞澜费了些力气才将胧月哄睡。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很多时候,无忧都比她成熟。她推门而出,正巧宫中的马车停在驿馆之前,君宁跳下马车,姿态优雅。
“胧月呢?”他问。
“睡了。”飞澜淡淡回道。
“真是小女孩。”君宁无奈摇头,只有小女孩才会迷恋男人的美色。君洌寒那样的男人,自负,冷情,后宫美女如云,绝非是夫婿的人选。更何况,远嫁圣朝,父皇与母妃都不可能同意。
飞澜眸色清清冷冷,出口的声音也极是淡漠,“那男人不适合胧月,和谈之事已成,早些带她回去吧。一时的痴迷,很容易随着时间遗忘,沈浪,他是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