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澜静静的看着她,唇角含着一丝浅浅的笑,也许正是胧月的单纯,才让她如此快乐吧。“走吧,随我去天牢。”
天牢之中依旧潮湿阴暗,飞澜带着胧月几乎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关押沈浪的牢房之中。不知何时开始,沈浪被锁上了脚镣与手铐,模样也越发狼狈了。
“沈浪!”胧月不顾一切的扑到沈浪身上,抱着他痛哭不止。“沈浪,他们对你做什么了?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很痛?”胧月的泪珠子噼里啪啦不停的滴落下来,哭的极为可怜。
“别哭,我没事儿。”沈浪才说了两句,就不停的咳了起来。上次胧月来过之后,君洌寒就命人对沈浪动了大刑,他倒是想看看,楚君宁究竟有多狠,可以置亲妹妹的性命与不顾。
“慕容飞澜,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对她动刑,我已经答应你了,我什么都听你的还不行吗?”胧月哭着对飞澜吼道。
飞澜僵硬的站在原地,一时间,她也想不通君洌寒为何要突然对沈浪动刑,但那并不是她考虑的范畴。
“胧月,你说什么,他不是连玉墨吗?她到底是谁?”沈浪不可置信的看向飞澜。
飞澜淡然而笑,如今,她踩在圣朝的土地上,倒也没有什么怕拆穿的。“沈将军出生将门,难道没听说过圣朝三藩战乱,评定三藩的是大将军慕容飞澜吗?”
“你就是塞外战神慕容大将军?不,这根本不可能。”沈浪一口否定,且不说性别,年龄上就不对,慕容将军起码二十有三,而连玉墨却只有十六七岁而已。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可能的事,都会成为可能。”飞澜负手而立,缓步来到沈浪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倒是很有一副女王的风范。只是,她的目光落在沈浪身上,出口的话却是说给胧月,“人你也见到了,我们的交易也应该开始了。”
“什么交易?”沈浪突然面色一沉,双手紧抓住胧月的肩膀。而胧月紧咬着唇,却一句话也不说。
飞澜出手推开沈浪,一把将胧月从地上扶起,“胧月,如果你需要时间考虑,我可以给你,不过,沈浪还要受多少苦,我可就不知道了。”
“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胧月用力抹掉脸上的泪痕,大声回道。她掌心摊开在飞澜面前,“将药给我,给我啊。”
飞澜从衣袖中取出那根蜘蛛草递给胧月,而胧月接过来,不由分说的塞入口中。
“胧月!不要吃!”沈浪爆发性的嘶吼一声,他不顾一切的冲向胧月,可手脚都拴着镣铐,他根本无法接近胧月,剧烈的挣扎让锁在身上的铁索哗啦啦的作响。
胧月看着他,泪不停的落下来。可她什么也没有说。
“来人,将沈浪放了,带到驿站交给君宁太子。”飞澜对牢房外的狱卒吩咐道。
很快,沈浪身上的镣铐被解开,可他被两个身材高大,武功高强的御林军禁锢着,根本无法挣脱。“胧月,胧月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沈浪,对不起。”胧月低低的泣着。
飞澜冷眯着眸子,语调冷漠的对沈浪说,“告诉你的太子殿下,想要他妹妹活命,就归还圣朝边境十五城。”
“慕容飞澜,你真卑鄙。”沈浪几乎是咬牙切齿。
“卑鄙?难道不是楚君宁先用我威胁皇上的吗?慕容飞澜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待沈浪被带走后,胧月仍蹲在地上嘤嘤哭泣。飞澜蹲身在她面前,递出一张雪白的绢帕,“擦擦眼泪吧,胧月,谢谢你。”
胧月接过绢帕,拭去眼角的泪珠,她仍止不住哭声,颤声道,“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做究竟对不对,但是飞澜,我愿意相信你,我也很想成全你的爱情。”她突然握住了飞澜的手,握的很紧很紧,“飞澜,你一定不会欺骗我的,对不对?”
“嗯,我发誓,我不会。”飞澜温和的对她笑,手掌轻轻的覆盖住她的,给她温暖与安慰。“回到他们身边去吧,胧月,你和沈浪,一定会幸福的。”
送走了胧月,飞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广阳殿中,此时,君洌寒与无忧一对父子早已在殿内等候多时。君洌寒坐在桌边批阅奏折,无忧靠在他身旁读书,父子二人彼此沉默,但气氛却莫名的和谐。
“娘,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无忧见到飞澜,丢下手中的书册,张开双臂飞过来,环住她腰身,小脑袋枕在她柔软的胸口。
“都多大了,还在撒娇。”无忧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此时,君洌寒也放下手中奏折,出声道,“听说你释放了沈浪,并将胧月送到驿馆交还给楚君宁。”
“嗯。”飞澜点头,“夫君不过是要用沈浪来换我,如今我安然无恙的站在夫君面前,何必还要为难沈浪与胧月那对有情人呢?”
君洌寒一笑置之,不仅不恼,甚至没有多问一句,他要的的确是飞澜,只要飞澜好好的,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既然如此,朕明日便差人护送大翰太子一行回国。”
“既然娘亲回来了,就别再说大翰的那些人了,听着就扫兴。”无忧笑嘻嘻的靠在飞澜怀中,撒娇道,“娘,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无忧有多想你,今夜无忧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嗯。”飞澜含笑应着。
而一旁,君洌寒的脸色又沉了几分,这似乎成了周而复始的问题,他们父子永远要为今夜谁陪着飞澜睡的问题而起争执,分明是自己的女人,却总是被无忧这小鬼霸占着,他突然觉得,不要第二个孩子这个觉得是十分明知的,若再多出一个小萝卜头和他抢飞澜,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无忧,你都多大了,还缠着你娘,在过几年,朕就该为你迎娶太子妃了。”君洌寒端起桌上温茶,随口说道。
“爹,我才七岁,迎娶太子妃是十几年之后的事,你是不是操心的太早了。”无忧懒懒的回道,枕在飞澜胸口的小脑袋就没抬起来过,君洌寒看着别提多火大。
“夫君,你早些回去歇息吧,奏折总是看不完的,身体要紧。”飞澜温声说道,起身来到他面前,动手为他收拾起桌案上散乱的奏折。而君洌寒突然握住了她柔软的小手,温笑道,“澜儿是在关心朕吗?”
飞澜一笑,刚要开口,却被无忧抢先了一步,“当然是关系你了,爹,你年纪也不小了,要好好注意身体才是,万一你英年早逝,大圣朝这么大的烂摊子不是要落到我头上了。”
“君无忧!”君洌寒冷着脸色低斥了声,这小鬼是在咒他吗!
“你这小鬼,少说两句,还不去睡觉。”飞澜推了下无忧的肩膀,无忧对父母做了个鬼脸,而后快速的跑入寝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