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清跟着上菜的婢女到了花厅外,领头的那个婢女端着蛋羹到上官心兰的面前,刚刚准备蹲下身,手打了一下托盘,整个蛋羹都翻在上官心兰的裙子上。
上官心兰本能地站了起来,后退一步。
身边的婢女和女宾慌忙围上去,那个端菜的婢女立刻匍匐在地上,“奴婢罪该万死,是奴婢不小心!”
“蛋羹这么烫,伤了王妃,你担当得起吗!”红药厉声喝道。
那婢女瑟瑟发抖,甘氏帮着上官心兰把裙子上的肉末给拍掉,然后说:“这蛋羹的味道大,王妃去后头换身衣裳吧,顺便检查下有没有烫到。”
上官心兰点头,心中也怪那个婢女笨手笨脚。但这么多人在场,也不好马上发作,落个严苛的名声。
“诸位尽兴,我去去就来。”她说完,就带着红药和另外两个婢女转到后面去了。
苏云清连忙跟过去,看到她们好像去往就近的厢房。
这时,采蓝从房檐上跳下来,对她说:“小姐,刚才有个婢女在厢房那边鬼鬼祟祟的。半盏茶前,守后门的婆子不知去向。”
苏云清想了想,“你马上去检查厢房,若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马上处理掉。处理不了的话,就设法让王妃换一间。千万不要让她发觉。”
“是。”采蓝又翻上屋檐离去了。
苏云清跑到后门,看见外面停着轿子,轿顶垂下编织成鸟的流苏,正是凤昭楼的标志。一个高挑的男子站在门外,穿着宽松飘逸的水色袍子,眉目描画精细,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他的眼角有颗痣,周身笼罩在一种忧郁的气质中。
苏云清直直地走过去,那男子吓了一跳,声音婉转动听,“苏三小姐?”
“我不管是谁叫你来的,现在马上回去。”苏云清正要关门。
男子伸手挡住一扇门扉,“到底发生何事?王府的人说要我来宴席上助兴……”
“夕风,听我的,回去!”苏云清扔下这句,就重重地关上了门。
夕风站在紧闭的门外愣神。
抱琴的小厮上前,“公子,这是怎么回事?急吼吼地把我们叫来,现在又让我们回去,钱还没算呢。”
夕风回过神来,他也觉得奇怪,但三小姐应该不会害他。本来王府开宴,要他前来助兴,应该早点知会。这是凤昭楼的规矩。今日,他本也有其它应酬的,只不过临时取消了,才留在楼中。
想到王妃毕竟是初来乍到,可能不懂这些规矩,他也不敢开罪王府,还是来了。
“回去吧。”
“啊?”小厮愣了一下。
夕风已经转身,钻入轿子。
苏云清拴上门闩,快步走向陈倩倩住的地方。一个妾室,按理来说没资格拥有独门独院,只能跟其它的姐妹住在一起。不过朱承佑对她偏爱,破例辟出单独清净的一个小院给她住。
这小院就在莲池边,虽然比不上风荷园,倒也算小巧精致了。
陈倩倩正无事人一样坐在池边喂鱼,时不时跟身边的婢女和婆子谈笑。
苏云清深呼吸了口气,走进宝瓶门里。
“三小姐,您怎么来了?”王妈妈惊讶,又故意问了一句,“是不是前面出什么事了?”
陈倩倩的表情颇有几分期待。
苏云清面无表情,“我有话单独跟你们家小姐说,你们先下去。”
王妈妈看了陈倩倩一眼,陈倩倩点头,她们才退开了。
“清儿,你找我有什么事?”她笑着问。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做的小动作没有人知道?”苏云清上前一步,“你有没有想过,今日若王妃出了事。负责宴席的我,我后面的苏家,可能都无法全身而退。你就这么自私?”
陈倩倩转头继续喂鱼,声音柔柔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苏云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要跟我装傻!你以为怀了孩子,我跟苏家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可以一脚踹开?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把我们当垫脚石的!”
“你放开我,你弄疼我了!”陈倩倩扭了扭手臂,见挣脱不开,就咬着嘴唇道,“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
“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那拙劣的伎俩,能骗过谁?若不是我及时阻止,事后只要一查……”
“你阻止了?”不等她说完,陈倩倩的表情忽然凶狠起来,“你凭什么自作主张,坏我的好事!?”
下一瞬,她伸手狠狠地推向苏云清的肩膀,旁边就是深不见底的莲池。
苏云清惊住,整个人往后仰,眼看就要翻进池里去了。陈倩倩这个死女人,她有寒症,这个季节落了水,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清儿!”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紧接着,苏云清被身后迅速飞掠而来的采蓝接住,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她拍了拍胸口,好险好险,差点以为今天小命要交代在这里了。晚饭她要给采蓝加一个鸡腿!不,两个!
等一下,刚才那个声音……?
苏云清寻着声音望去,果然看见丰神俊朗的朱承佑站在宝瓶门那里,正准备过来。他身后似乎还有一个人,只是隐在阴影之中,看不清形貌。
陈倩倩立刻变了脸,哭啼啼地奔过去,“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苏云清:我家采蓝真的太棒了!我要男人何用?
采蓝:我是你男人的手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