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聪从地上爬起来,自己坐到苏云清的床上去,“我的想法很纯洁,你心里没鬼就坐过来,下棋,静心。”
苏云清纳闷,怎么这臭小子闯了女子的闺房,爬人家的床还如此理直气壮?但她还是坐了过去,“你会下棋吗?今日不用读书?”
“外面太吵了。人太多,也出不去。”苏聪看了她一眼,“我刚学的,你让我先手。”
苏云清没说什么,默默地陪他下棋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苏家门前的热闹丝毫不减,反而更加喧嚷了。从前凌晨才会有人来排队,现在为了见苏纶一面,半夜就来抢位置,要争个先。苏纶一夜之间成了整个寿阳县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连县太爷崔颢要见他,都得提前支会一声。
苏云清的日子一如既往,那些热闹似乎与她无关。
等西州下了第一场雪以后,天气更冷了。
苏聪在院子里打雪仗,小怜等几个婢女陪他玩,一片欢声笑语。苏云清裹成个粽子,在屋里看着,也只能心生羡慕。
天地一片银装素裹,下了雪的人间,仿佛干净得不染一丝污垢。
“小姐!”采绿忽然慌慌张张地跑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手在逐步恢复中,等好点了,争取多更点哈。
后面对手戏的很多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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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苏云清看小说正看到精彩之处, 心不在焉地问:“怎么了?”
“刚才奴婢去夫人那里,苏家的二小姐和二姑爷回来了。”采绿顿了一下,“他们说要接您去京城。”
苏云清翻书的手停住。她都没见过二小姐, 他们忽然来接她,想想也知道是谁的意思。她就觉得好笑, 梅令臣当她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吗?
他以为如今权倾朝野, 站在万人之上, 就可以来操纵她了?做梦!
窗外飞来一个小雪球,“啪”地一声砸在窗台下,碎成雪沫掉落下去。
苏聪对这边做了个鬼脸, 看到苏云清举起书要丢过去, 他很快又藏到树后面去了。
苏云清忽然有些羡慕孩子的世界, 简单没有烦恼。
“知道了。”她淡淡地回应,径自翻过一页书。
采绿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总觉得小姐近来越发高深莫测了。其实她也猜到,估计二小姐夫妻回来, 是姑爷的意思。姑爷想把小姐接回去, 但自己拉不下面子, 就托了别人来。太没有诚意了。
“小姐……”采绿想说点什么。
这个时候, 外面的苏聪脚底踏着风火轮一样, 跑进屋里来, 伸出一双手,要拿苏云清放在桌子上的水喝。
苏云清嫌弃地拿开, “少爷,能不能把手洗干净?”
“你是不是有洁癖?”苏聪看着自己干净漂亮的小手。他忽然间发现,苏云清好像是有点洁癖,所以爬到她的床上, 被她嫌弃得不行。
“洗手去!”苏云清推他的脑袋。
“哦。”苏聪乖乖走到屋外去洗手了。
他最近非常热衷于下棋,棋艺不怎么样,棋品还不好,非要苏云清让他三四子,也经常悔棋。
苏云清莫名的有耐心,就当打发时间。下棋的间隙,她总会时不时地忆起一些当年梅令臣教她下棋的片段,要多赖皮有多赖皮,两相比较,苏聪已经好太多了。
邹氏的屋子里,苏纶,苏惠和苏惠的夫君常时远都在。常时远长得十分清俊,气质干净,满身的书卷气。他去年考中了科举,虽然只是二甲,名次也不太好,但上头看中了他的潜质,让他进翰林院当了庶吉士。
同期的进士,一甲能做编修,修撰。其他优秀的,或者家中有背景的,多是进六部当观政进士,以他的名次能进翰林院,多亏了梅令臣。众所周知,翰林院是出阁臣的地方,前首辅张祚,现任首辅梅令臣,都是翰林院出身。
常时远明白,住在家里这个没什么血缘关系的小姨子,得当菩萨供着,简直就是他以后升官发达的青云阶。
“这是,那位的意思?”苏纶问道。
“当然了爹。”苏惠回答。
常时远还记得那日,天刚刚擦亮,他和苏惠还在睡梦之中,管家来报有贵客到访。常时远睡眼惺忪地到了明堂一看,差点没跪下去。
梅令臣站在那儿,披着一身墨色的大氅,周身清冷,气势凌人。
常时远也是第一次当面领略到当朝首辅的风采,之前只在他出行顺天府的时候远远见过,那气度和风华,令无数士子心向往之。都说这是大昌国史上最年轻,最英俊的首辅,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权倾朝野。
常时远今年才二十几岁,除了羡慕之外,也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尝尝握有这绝顶权势的滋味。
“阁老。”常时远深深地拜下去。
“我要麻烦你和尊夫人回寿阳一趟,我夫人已在苏家叨扰多日,希望你们能把她接回京城。”梅令臣淡淡地说。
常时远受宠若惊,能帮首辅接妻,这样的差事,他自然不会推辞。但他心里也有疑问,为何首辅不自己去接妻子?再一想,听说之前,首辅已经休妻,想必怕妻子不肯跟他回来,所以才如此迂回。
常时远和苏惠马不停蹄地赶回寿阳,说明来意,可老丈人和岳母好像不是很同意,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服二老。
苏惠的长相与苏娴很像,两个人都是瓜子脸,丹凤眼,但苏惠明显活络很多。大概是在京城呆了几年,自己打理一家布庄,迎来送往也有不少富贵人家的女眷,因此眼界自然不一样。
她见爹娘和夫君都不说话,自己开口,“爹,娘,梅阁老今非昔比了。当年他还是个大理寺六品官的时候,就能安排夫君进翰林院,如今我们家的性命,夫君的前程都攥在他手里呢。我们这种平民百姓,犯得着得罪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