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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不败(第2 / 2页)

而下邳城郭内外两重,大城南门用的是附近山上白石所砌,所以又叫……白门楼。

出了白门楼,就进入魏军的郭外营地,虽是匆匆建造,但也有简单的夯土围墙,周二里许,营垒营房都十分紧凑,可驻兵数千,城西又有一个小营,也放了千余人把守水门。

耿弇前几日因大腿上箭伤复发,甚至痛得骑不了马,得乘车而行,今日巡营,为了激励士气,自己岂能拉胯?遂再度披挂上马,忍着痛楚,精神抖擞而行。

然而魏营之中,三军状态却让耿弇颇为失望。

从下相逃回来的那五千人就不提了,耿弇深知,在战场上溃败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想要短时间内恢复士气何其艰难,遂将其放在城中一角,并与其余各部隔开,以免他们受到影响。

然而,耿弇在营中所见,没有临淄大战前的兴致勃勃、热情激亢,反是人人满脸疲倦,在飒飒寒风中站得东倒西歪,不少人衣冠不整,颇有仓促之感。

耿弇顿时大怒,瞪着校尉道:“吾士气少衰而鼓不起者,何也?军中岂有女子乎?”

校尉脸都白了,连忙下跪,这是不打自招啊。

耿弇也没学李陵,非要将那些军妓、被掠女子搜出来斩了泄愤,只警告校尉道:“本将军也知幽冀兵卒苦楚,故而进入东海郡后,对军纪要求不严,朝廷犒赏一时来不到,便由汝等纵兵劫掠为业,至于携带女子随军等事,本将也当没看到,甚至帮汝等瞒着伏大夫。”

“但大战之前,必须统统赶走,让士卒重振神采。”

校尉讷讷应是,答应今夜前统统处理“干净”。

而后,耿弇又随机抽查名册,发现缺员严重,刨除一路远征掉队战死者,竟还有一成的人未至。

此营军吏跪地解释道:“将军,士卒多有疾病,加上近日大寒,病患更多,一时卧榻难起啊。”

耿弇皱着眉进入隔离用的营帐查看,里面都是臭烘烘的味道:屎尿、酸汗,还有奇奇怪怪的药味。

正蹲在炉灶前熬药的军医见耿弇至,连忙过来拜见,顺手递上了一副口罩:第五伦要求的,皇帝对军医制度做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诸如将病卒单独隔离、与病人相处时以沸水煮麻布蒙于口鼻处,只是其中之二。但这玩意哪能和后世医用口罩比?能起多大效用就见仁见智了。

军医说,最初只是部分士兵感到疲倦、肠胃出现腹泻症状、肌肉酸痛,亦或是咽喉痛,鼻塞流涕,本以为是他们半年间从齐地转战至徐州,征伐千里后身体疲倦,加上士卒多为幽州、冀州兵,故而对淮北地区水土不服。然而慢慢地,患病士卒增多,症状也在加剧,发展到高烧、头痛卧榻不起,时间进入腊月后,营中甚至出现了第一例死亡。

“这是何疾?”耿弇没有“为士卒允疮”的癖好,非常惜命地掩着自己的口鼻,他和马援、岑彭不同,绝非与三军同苦的类型,不论是战法还是性格,都更像霍去病。

军医咬咬牙,还是以自己的经验禀报:“或是伤寒。”

此病名一出,跟随耿弇来巡营的众人都勃然色变。

倒是耿弇直接斥骂道:“

“休得故作大言!”耿弇骂道:“本将军长于上谷北寒之地,伤寒年年都会遇上,却从未听闻徐扬有伤寒。”

军医也不是很确定,连忙改口,而耿弇扫视了一眼帐内躺着痛苦呻吟、唉声叹气的病卒,也不去一一问候,只快步走出了隔离帐篷,扯下了葛布口罩,呼吸着外头清冷的空气,似乎想将肺部的浊气统统呼出来。

而后,他对校尉下令道:“寒冬腊月,士卒患些许头疼脑热,实属寻常,城西不是有座小营么?将病卒统统转移过去,单独隔离照料。”

耿弇这么做,除了确实对追随自己转战千里的士卒产生了一丝怜意外,也不想让他们影响到大战。

病归病,苦虽苦,但仗还是要打,慈不掌兵,而耿弇恰恰是最适合做将军的人,他眼中只有军队要达成的目标,不论是皇帝的诏令,还是士卒的哀苦,困难他都看在眼里,但耿弇在下邳一战的意念,却越发坚决。

“我部确实新败,千里远征士卒疲敝,且不乏病弱。”

“既然如此,不妨在初战时,故意示弱小败,以盛刘秀气焰,使其气盛,攻我郭外大营。”

作战蓝图已在耿弇心中展开:“而我则自率精兵及上谷突骑,从侧面突击刘秀兵阵。”

但考虑到己方战斗力远不如在临淄时,耿弇也有战而不胜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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