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枢吃了一惊,道:“道友,你这是怎么了?”
李成峰这才定住神,咬牙道:“没什么……我前日修炼的时候真气有些走岔路,刚刚有些压不住,现在好多了。”用手扶胸口,能感觉到胸口一颗心跳得比往日快些。表面上平静道:“道友,这……这是什么东西?”
景枢手中,托着一个圆圆的拳头大小白色物体,咋一看,就是一块白石头,但是仔细看去,那石头浑圆的太过完美,泛着一层诡异的虹彩,像一块稀奇的宝石。景枢道:“这东西是我意外发现的,就在刚来的时候,在外面捡的。”
李成峰手指一紧,差点把手抓按到对方那年轻白嫩的脖子上,干笑道:“这东西……在哪捡的?”
景枢道:“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我发现正好得用,就捡来了。道友,你看此物像不像魔门妖僧炼制的白骨舍利?”
李成峰本来已经平静下来,骤然听到“白骨舍利”四个字,头脑又是一晕,藏在袖子里的手法诀一掐,一股黑气已经到了袖口,声音平平道:“嗯,白骨舍利。那又怎么样?”
景枢浑然不觉情况的变化,道:“依我的意思,就要把这个再修饰修饰,当做白骨舍利交给道宫的上人。就说是附近出没的妖僧遗留下来的,是云州已经被妖邪所侵的铁证。那白骨舍利就在数十年之前,在南边闹了一场大祸,尤其在佛门闹得尤其惨烈,早已成了天下佛宗无人不知的大对头。现在说起来还不远,只是没有跟道门直接碰上,因此在盛天还不算出名。这样也好,编排起来就更加容易。”
李成峰干笑数声,道:“道友小小年纪,见识这么渊博,北国少有人识得的白骨舍利也知道。”
景枢笑道:“也不是什么渊博,只是凑巧知道,这一回用上罢了。倘若咱们说是白骨舍利就在云州发现,再找个理由随便编出一场白骨僧行迹,要编得真切,让道宫中的上人们知道,云州已经到了不整顿就会失守的地步,还怕他们不重视吗?这发现的说辞可要好好研究,越细致越好,最好咱们两方面分开说,但是关键部分要契合的上,说出来天衣无缝,才会叫人相信。还有,这毕竟只是从路边捡过来冒充的,要是露出破绽就不好了,我看咱们就根据传说还有画影图形细细雕琢一番,总归要神似才是……”
他这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颇有种沉浸在自己神思妙想之中不可自拔的熏熏然,李成峰那边却已经放松下来,心底一股好笑和怒火纠缠在一起,也不知道改笑还是该恼了,暗道:这小子太蠢也太有运气了,我好好的白骨舍利,整个青龙观也不过在尊者手中有几枚,我都未能染指,竟给他机缘巧合拿去了一枚。可惜有眼不识金镶玉,竟把这珍珠当成了鱼眼睛,真是让人可笑又可怜。罢罢罢,到了这个地步,别管他是蠢也好,倒运也好——都决计不能让这两个人活着走出这青龙观!
心中打定了主意,李成峰一面“恩恩,道友果然高明”的随口应付着,一面仔细打量这年轻的鹤羽观主,眼见他修为不过尔尔,随意就可以斩杀之,心中已经笃定,但是砖头看向程钧,不由暗自一皱眉——
表面上看来,这小子也是和自己相仿的修为,到了入道期的巅峰,但是李成峰毕竟这么多年眼力还是有的,总感觉这小子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势,令自己有些拿捏不住,本能的,他感觉这小子似乎有些……危险!
虽然自己观里还有十来个帮手,但那些小兔崽子都是不成器的,成器的也不会发到青龙管来,所以开打之后决不能指望他们帮忙。自己能用的人手也有限,搞不好,还会落入一对二的境地。
虽然说自己就算一对二,以有心算无心,再加上早已准备下的种种手段,应当也不会输,但是自己何必要这样弄险?后院现成有一个老东西可以利用呢,他要是出手,就算他如今也是身体不灵便,但是境界的差距在那里摆着,这一个没筑基的小子还不手到擒来么?
虽然这老东西说不是大事不能去烦他,但是眼前这不就是真正的生死大事么?要让这两个小畜生今天出了青龙观的大门,一时嘴快把“白骨舍利”这四个字传了出去,有个万一的可能传到道宫耳朵里,这几年辛苦的经营,就算是白费了。这种时候,那老东西还不应该真正的出把力气?
打定了主意,李成峰抬起头来,道:“道友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这观中也有件东西,看起来可以利用。配合着你这白骨舍利正是天衣无缝,谁见了也必定相信这件事是真正发生的。”
景枢语带兴奋的道:“哦,那快拿出来看看。”
李成峰站起身道:“道友稍等,我去去就来。”
景枢道:“道友请便。”
李成峰转出门来,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暗道:“两个小畜生,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地狱也敢闯进来!”
客厅上,景枢和程钧两个人悠闲地喝着茶,不论是谁都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色。不过这其实只是说明他们涵养好,因为李道士进去已经超过一个时辰了,两人被晾在外面,没有任何人代替观中来招待他们。只有一个小道童提着大茶壶在旁边蓄水。一杯清茶冲了又冲,已经喝的和白水无异。
过了良久,景枢抬头道:“师叔,这青龙道观果然很大,去后院拿一件东西,一前一后跑过去,居然也要一个时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