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月跟着姜氏,领着龚姨娘和张嬷嬷等人,去了老太太的福寿院。
一行人给老太太行了礼问过安,老太太拉了杨氏问“住得惯不惯”,“还缺不缺甚的”一类的话。
老太太问话时,姜氏端坐在太师椅上悠闲的喝茶,苏明月则站在其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任由一屋子的人在她们母女身上来回的打量。
龚氏恭敬地站在老太太边上,待老太太问完话,她忙道:“太太给婢妾安排的院子,比婢妾在家时住的还要好上许多,婢妾就觉得太太待人真诚,像亲姐姐一般亲切。东西置办的比起家里还齐备,大到衣柜就有一排,妆台也精美,小到桌椅板凳都款式新颖,做工也精巧,婢妾家里的跟这些,可没得比较。”
然后提到苏明月,“六小姐端庄有礼,待她也亲厚。”
接着又提到,“大太太一看就是个能干人,持家有道,日后请多多关照。”
“二太太看上去就会教养孩子,大姑娘三姑娘都教的极好,这般母女情深,让人好生羡慕。”
“三太太一看就是爽利人,婢妾也不喜欢绕弯子,请不要和婢妾见外。”
一开始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等人想看姜氏的笑话,还觉得龚姨娘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的,以后有姜氏的苦头吃,站在岸边看戏看的精神抖擞。
待龚姨娘口若悬河的夸到自个儿身上,大太太等人在心里不约而同齐齐翻白眼。
她算个什么东西,敢对她们品头论足起来了。
真就是给点颜色,就敢开起染坊来了,真真是不知所谓。
众人听得直皱眉头,偏偏人家龚姨娘仍觉着还不够。
最后提到老太太:“您老人家看上去就慈眉善目,没承想真就是最最慈和的人了,您啊,福气还在后头呢,四老爷说不准甚的时候就能给您请封个诰命回来。”
如若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老太太定然高兴的合不拢嘴,如今由个姨娘夸出来,老太太只觉怪异。
但还指望她能给小儿子生儿子,绵延子嗣呢,老太太听了打着哈哈:“不好乱说,不好乱说,你安心在苏家呆着,只要懂规矩,有甚的不满意便来找我,老太太没得法子,也要找人帮你想法子。”
龚姨娘与老太太你来我往,寒暄了半柱香的功夫,众人昏昏欲睡才算尽了兴致。
大伯母黄氏见那龚姨娘终于肯停下嘴了,不禁叹道:“真真是世风日下,甚样的人都敢出来现!四弟妹还是留点心眼,省的被不长眼的东西爬到头上去了。”
“老大家的!”
黄氏撇嘴,不吭声了。
四房的闲事,她本不欲多说,偏偏那龚姨娘是个不知轻重,一个破落户人家出来的,还敢评价她,也不知她是真的愚蠢还是无知。
无论哪种情况,她也不能由个小妾对她评头论足。
当然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由她敲打一番,就算老太太也不会对她如何。
老太太果然如黄氏料想的那般,不与她计较。
而是看向姜氏,交代她:“老四那边你也要好生劝劝,早日生下孩儿,月姐以后也有了指望。你出身也算大家了,这些道理你也该是明白的,我便不多说了,你以后好生照顾龚姨娘,身份摆在那里,她就算生下个男孩儿也越不过你去。”
苏明月不以为然,身份越不过就行吗?天天见着人不隔应的吗?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并不如想象的那般,对父亲是全然不在意。
忽然就很想见到父亲,问问他到底是怎样想的,这样三天两头躲外边不回家,算怎么一回事。
姜氏不知道她的纠结,听了老太太的话,不见她惊喜,也不见她着恼,只是坐在那里谈定从容品茗,点头算是应了老太太的话。
二房冯氏撇一眼姜氏,不屑的继续低头喝茶,娘家得势又怎样,日子还不是过的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