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件很长,以往安娜无论如何是读不下去的。
但这次不同,她不但读得下去,甚至为了保证邮件的连贯性,她又划到了邮件的第一页重新开始。
有的时候,一样的东西,不一样的人送过来,往往就会变得很不一样。
邮件里的内容很琐碎,有江束他们在那栋离别的别墅里最后的一顿午餐,有江束独自去滨海区吹过的海风,有那些他们曾一起吃过的小馆子,还有江束现在的新工作。
字里行间处处没有写我想你,但安娜却又从字里行间处处看到了我想你。
邮件再长,总有读完的时候。
邮件的末尾,江束的一段话让安娜忽然想要跨过那亘在两座城市之间万里的恶土,去拥抱那个在她看起来有些笨拙的男孩子。
“没遇到你之前没想到日子会是这样,离开你之后也没想到日子会是这样,说实话,我在这里很久都没吃过蛋炒饭了,但我必须告诉你蛋炒饭真的很好吃很好吃,有机会我一定要做给你吃。
“我写这封邮件的时候,正在新的宿舍里,现在外面天上的云特别厚,我忽然有些害怕天上会下雨把翡翠城给淹了……
“事实上我讲了这么多也不希望你能理解,不懂也没关系的,毕竟我只是想说……我想你了。”
忽然,只是推开一条缝隙的窗户外卷进来一阵微风。
微风吹得桌上的稿纸瑟瑟作响,吹的安娜鼻子泛酸,眼眶微微泛红。
难怪我遇风潸然泪下,原来那竟是你寄风万里的思念。
不过就像北上广的风吹不到HLJ的QQHE,奥古斯都的晨风,也卷不到黄沙漫天的恶土。
……
……
一夜无话,天色微亮的翡翠城。
晨光熹微间,一列车队从翡翠城的边防塞口汹涌着驶向黑黝黝的恶土。
车队很长,由有十几辆装配着防弹级玻璃的各色车辆组成。
车队为首的,是一辆黑黝黝的长鼻子货车,里面坐着数量密集的武装警察。
他们的臂章上,是一枚冒着蓝焰的白漆导弹,上面还交缠绣着闪电标志——这表明着他们来自警卫部直属的特种支队。
而像这样的货车,车队里足足有着四辆。
除去货车之外,便是七八辆穿插在四辆长鼻子货车中间的黑色吉普。
除去最中间的那辆吉普车之外,剩余的黑色吉普的天窗都被打开,并架着一架口径粗大的重型机枪。
车队最中间的吉普车内,后排坐着两个头发都是鲜红颜色的男女,正是路西华和玫兰尼。
副驾上,则坐着路西华特地从大阪丽子那里要来的叶暖。
那个警卫部年纪最小的A 级别的机甲驾驶员。
开车的司机,则是江束那天第一天进入赛高街区警署遇到的杰里。
此刻车内穹顶开着暖色调的车灯,足量的暖气也顺着吉普车的气口向车内输送着。
但开车的杰里不知为何,仍觉得车里有些莫名的凉意。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后视镜,最后肯定这股凉意来自于车后座那两位周身散发着的低气压。
恶土近乎无边无际的一角推延而来了一抹红线,那是太阳初升的霞光。
隔着车窗看着那道霞光,路西华眨了眨眼,似乎有些莫名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