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微笑的江束,李飒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强行忍住了骂娘的冲动。
努力让自己的脸上带上微笑,李飒松开了身上中山装的第一粒扣子,“你确定?”
“当然。”江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随即脸上有些狐疑的问道:“你是不舍得那架‘阳春雪’?”
说这话时,李飒看到了江束眼睛里若有若无的笑意。
很好……
忍住欲要脱口而出的脏话,李飒微笑道:“当然不,那我们明天见。”
说完,李飒指了指自己腰间黑色的那块通讯终端,轻声道:“记得常看短信。”
“明天见。”江束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撑开手里的黑色折叠伞,走进了雨幕里,在雨声不辍的滴答声中,消失在李飒眼前。
看着江束在雨幕里逐渐远消失的背影,李飒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随即低头看了眼怀里仍昏迷着的玫兰尼,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复杂。
……
……
2078年2月4日,大雨。
阿尔萨斯镇,阿尔萨斯塔最中心的宴会大厅。
黑色的斑驳砖石搭建出了穹顶高大、占地面积堪比大半个足球场的大厅。
巨大的、倒扣在大厅上方的穹顶上,每隔相同的一段距离,就有一孔看上去小巧的门洞。
门洞处,是一扇又一扇浑浊的、其中有彩色的流畅线条组成的磨砂玻璃。
此刻,无数的雨水正劈里啪啦的砸落在那些磨砂玻璃上,将清脆且急促的撞击声渗过玻璃,传入大厅。
为了支撑起由原始石块搭建起的穹顶,大厅方圆每隔十米的距离就不得不耸立起一根高大的混泥土石柱。
石柱上涂抹着的褐色漆层在穹顶处无穷蔓延的白色灯具的映照下却折出莹莹的绿色光芒,看上去竟有些翡翠的朦胧质感。
大厅内整齐摆放着半人高的黑色长条桌,每一张长条桌上,又细致的铺垫上了一层不够精致但足够厚实的白色桌布。
长条桌上,摆放着一份又一份看上去不太漂亮,但分量足够的各色食物。
这样的长条桌,此刻摆满了阿尔萨斯塔的所有地方——除了厕所。
此刻,这座空旷的大厅处,每隔十米左右的距离,就有一个穿着穿着灰黄双色相交的迷彩服持枪站立的部族士兵——这是为了防止宴会上出现某些不可控的暴力事件。
毕竟哪怕暴雨不辍,阿尔萨斯镇此刻仍是迎来了数量众多的外来流浪者。
以往米克·阿尔萨斯的生日会,就总有一些对阿尔萨斯部族抱有敌意的外来流浪者趁机混进来企图搞破坏。
不过前两天阿尔萨斯刚刚灭掉了前不久在恶土上极尽嚣张、蹦跶得贼欢实的血麋鹿,估计短时间会震慑住相当大的一批流浪者。
所以今天的生日宴会,估计会相当平静——这从执勤站岗的士兵们轻松的面容和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
大厅的墙壁边缘,靠近地面的位置,能够看到铺贴着一道又一道有着液晶屏幕的黑色供暖片。
此刻,依靠电阻发热丝向大厅扩散热量的供暖片的液晶屏幕上,正向外放映着红色的、不断跳跃起伏的红色篝火的动态图景,并同时向外播放着木柴燃烧时因为纤维断裂而响起的噼里啪啦声。
木柴燃烧的声音和逼真的红色焰火,给这座空旷大厅带来了些许人气。
大厅的最中央,悬挂在大厅的仿石英钟造型的电子钟盘上,一根本体偏黑,周围萦绕着淡淡白光的指针在啪嗒啪嗒的节奏声中垂直转动到了数字“6”的位置,与其另一根外观相近,但却更长的、此刻正指向“12”位置的指针连成了一条笔直的直线。
而就在两根指针竖着连成一条线之后,一阵洪亮的、明显由电子合成的撞钟声从大厅内的音箱里率先奏响出声。
随即撞钟声的音频文件以闪电般的速度顺着大厅内细密、不起眼的黑色细线传递出去,继而传输进了阿尔萨斯镇几乎所有的电子音箱中。
随即,整座小镇从内到外,所有的音箱都推进式似的鸣响出撞钟声,震得天空中飘零的雨水都倾斜了不少角度。
紧接着,阿尔萨斯塔紧闭的钢铁闸门应声而开。
闸门外,早已聚成人山人海的流浪者们兴奋地、呼啸着冲进了阿尔萨斯塔,迎向了那些尽管并不珍贵、但足够丰盛的食物和酒水。
……
……
阿尔萨斯塔的最高处,一个燃烧着无烟煤壁炉的房间里。
一个面皮枯槁,眼睛深褐近黑的男人正站在房间靠近外面街道一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随着电子钟声敲响后,外面疯狂向内里涌进来的流浪者们。
他一直古板、严肃到看上去不带丝毫生机的眼睛里,随着那些流浪者们涌进阿尔萨斯塔的迅捷的动作,眼睛里终于闪烁出了某种可以被称之为悲哀的情绪。
就在这时,木质的房门被人敲得咚咚作响。
男人收起眼中的情绪,声音沉稳平静道:“进。”
房门应声推开,一个身穿阿尔萨斯部族军装的士兵走了进来,恭敬的走到了男人身后,弯腰递上来一份文件,声音恭谨中带着点犹豫,“族长,您确定要让他们等会进场?”
在阿尔萨斯塔,族长只有一位,那就是米克·阿尔萨斯!
米克伸手接过文件,随意扫了一眼文件之后,随意将其扔到了桌子上,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们哪有资本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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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楞了一下,拳头悄然握紧,又悄悄松开,最终沉默的躬身行礼,退出了这间温暖的房间。
“月亮……”扫视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米克哈了口气,枯槁、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自言自语的低声道:“一群道貌岸然的贱人、混蛋!”
……
……
坐在靠近阿尔萨斯塔的一处临街饭馆里,路西华穿戴着恶土流浪者通俗的装扮,并戴了一顶渔夫帽。
渔夫帽足够宽大的帽檐严严实实的将路西华火红色的发丝捂得严严实实,没有外露分毫。
他的身旁,坐着穿着打扮同样,但却戴着顶鸭舌帽的叶暖。
“派出去的人还没找到玫兰尼?”路西华看着街道尽头那座此刻人满为患的阿尔萨斯塔,眼睛中冷意弥漫。
“没有。”叶暖平静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