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萸迷迷糊糊地被晃醒,睁眼视线直直对上只剩底子的大锅,瞬间清醒。
松开抱着胡杨脖子的手臂,呲溜一声滑到地上高一脚低一脚的往上冲。
“嗷!第几锅了!完了完了…”哭丧着脸拎着勺子使劲在锅里搅来搅去,翻头转脑到处找碗。
“这馋丫头,少不了你的~”姚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朱萸满头是包的脸左一块红疹,右一个小包的,做出这种又可惜又后悔的表情别提多好笑了。
起身在围裙上擦干净手上的柴火灰,转身从掀开另一口小锅,拿了她的专用饭盆舀了满满当当的一盆。
“呐,给你们留着呢~”
“嘿嘿~谢谢姚婶!”
朱萸笑眯眯地单手接过盆,突然想起把她背回来的胡杨,转头招招手,“胡杨,你傻站在那捂着脖子干嘛呢?快过来吃肉!”
“还吃肉呢~我哥差点被吃了…”胡椒红着脸拿了一个碗舀肉汤,嘴里小声嘀咕。
她是故意拿了他的袍子放包袱里没错,就是想让北营那边的小伙子彻底死心。
那也没料到会看到这种羞死人的场面啊!
虽然,但是…
就很满意!
成为全场焦点的胡杨脸上红得能滴出血来,眸色潋滟。转头看着映在火光里笑得欢脱的朱萸,弯起嘴角还是抬脚朝她走去。
真是拿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月洒清辉,山河同色。
马蹄哒哒声停在一扇灯笼高挂的朱门前。
景韫言按了一下腹部,紧了紧牙关下马,抬手刚想叩响门环。
嗷嗷叫的声音从里面传出,一阵疾奔的脚步声已至门内,沉重的开门声过后窜出一个人来。
刚想继续往外冲的人刹住了脚步,脸上一喜伸手要抓他的袖子。
“嗨呀,你回来了,太好了!快快快,府里已经备好了酒菜,房间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嗯?”景韫言默默敛袖退后了半步。
方才像被鬼追逃命的模样就很可疑。
以他对这厮的了解,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况且自己这趟并未通知具体归期,哪来的充足准备?
凌睿暄挺直腰背,整理好自己的袍子,扶正头上的金冠,背着手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眸光一闪,垮下肩膀,哭丧着脸,抱着门板凄凄惨惨的诉苦。
“没什么,就是她们要我雨露均沾,师弟我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
说着害怕地回头望了一眼府内,转头满脸讨好地扯扯景韫言的袖子。
“煜恒,咱们今晚就在书房秉烛夜谈如何?”
景韫言甩袖冷哼一声,“活该。谁让你弱水三千,每瓢都要饮一口。”
“你这样说我就很过分啦…”凌睿暄可怜巴巴的抬起袖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那些弱水怎么来的你又不是不清楚…”
“所以你就身体力行?”
“啊…咳…那些都不重要,今天师弟我的命就交到你手上了。”说着朝门房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连忙上前牵马。
凌睿暄小意奉承着景韫言走到书房门口。
“不对。我先走了。”景韫言脸色一变,转身就走。
一支金针破窗而出,险险擦过景韫言微微偏开的脸颊。
几绺断发飘飘荡荡落在地上。
一道中气十足怒气冲天的声音炸响了安静的熠王府上空。
“老夫今天倒要看看哪个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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