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书点点头,慢吞吞地说:“晓得了,阿书去打热水拿布巾。”
景韫言仔细地打量被阿茗揽在怀里的人,伸手扣上他的脉搏。
“公子,我家少爷....”
“等我问你的时候再说话,好吗?”
阿茗看着方才还满脸笑意的人瞬间脸色冷峻,心头瑟缩了一下,慌乱的心反而平稳了不少,呐呐地闭上了嘴,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刚才看那肥知县和衙差在他面前像狗一样摇尾乞怜,心知这人必定大有来头。
刚才犹豫是觉得这种贵公子即便会医术也是只懂些皮毛,但是现在情况实在危急。
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只好先让他试试,等说不出病症再让小二去请大夫也不会耽误许多功夫。
景韫言眉头一皱,翻过裴知行的手看了看指甲,凑过去撑开眼皮细细看眼白。
“这身子能撑到现在,也算难为他了。”景韫言幽幽地说了一句,瞄了一眼舒映桐,“应该有大夫断言活不过十八岁吧。”
“你....你怎么....”阿茗眼圈蓦地红了,哽着喉咙祈求地望着景韫言,“请公子救救我家少爷,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唔....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应该不是足月生产的吧?”
阿茗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七岁才被卖到主家....”
他没见过老爷和夫人,小宅子里只有一个老管家和几个仆人。
他只知道主家姓裴,家里以前是做生意的,老爷和夫人在回乡探亲路上遇山匪双双遇害。
“这病,有些棘手。你们先把他扶到床上,我先给他施针,一会你照方抓药。”说完若有所思地看着舒映桐,“桐桐,我有话跟你说。”
“走吧。”舒映桐落下一子起身,“有空再下。”
老掌柜捋捋胡须点头,“嗯,老朽也要想想下一步棋怎么走。阿书,把这位客官送回天字九号房。”
“天字九号,阿书晓得了。”阿书弯下腰,拦腰抱起裴知行大步往穿堂走。
阿茗捏着湿布巾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从他怀里抢走了,回过神来丢下布巾赶紧追上去。
“掌柜,劳烦遣人去一趟县衙把我的马车赶回来。”景韫言擦干净手牵着舒映桐跟上去。
穿过后院绕过影壁,他打量了一圈院落,轻轻笑了一下,“没想到这客栈倒是出乎意料了。”
进了房间,掩上门,“药箱给我吧。”
舒映桐伸手在桌面上空抚过,药箱稳稳落在桌上,“那人怎么了?”
初初看见那张脸时,她也有些惊讶,和自己这张脸有七八分相像,只是那人更柔美一些。
原身是个弃婴,到死也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浑浑噩噩过了十来年。
“你知道你为什么体弱么?”景韫言打开箱子取出文房四宝边摆边说:“也是和他一样,母体怀胎时中毒,导致你们天生体弱,不过你的情况比他稍好些。”
“他出生后还被下过一次毒,大概是命不该绝,遇上医术精湛的高人救了他一命。不过因为当时太小,解毒之法太过霸道,还是损了底子。”
“他这十来年,应该过得很艰难。五脏六腑受损严重,即便是我出手,最多延他五年寿命。而且花费巨大,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承受得起。”
舒映桐拧起眉头,“是什么让他活得这么痛苦还要努力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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