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这话问的,让她如何开口,说罚重了。
顾露晚又拿着奏折看了看,道,“从折子上看,经营地下钱庄的是蔡国公和蔡国公世子。”
顾露晚说着看向萧风奕,“臣妾想,将除清河大长公主之外的所有人全数流放,罚的是否太重了?”
“重?”饶是历经风浪的萧风奕,也禁不住乍舌。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况且他们犯下的是谋害皇后的重罪,本可满门问斩,现在只治他们经营地下钱庄,处流刑,已是开恩。”
顾露晚伤感道,“这些臣妾也知道,但臣妾自己亦曾犯下诸多过错,是陛下不计过往,才有臣妾改过自新。
是以臣妾思虑再三,若罪不及家人,给蔡国公府其他人一次机会,也算积德行善了。”
萧风奕一直想立“仁善”之名,想顾露晚是因他才改变的注意。
“之前因鲁大之事,已委屈过皇后。此次蔡国公府所犯之事,因牵涉老祖宗,为皇家声誉不得不压下来,已是又委屈了皇后一次,怎可在蔡国公府的惩处上,让皇后再受委屈。”
委屈?
顾露晚灵机一动,想她怎么忘了从萧风奕的利益出发。
她将奏折放在矮几上,转坐对着萧风奕道,“可老祖宗、蔡国公府与郭侍中对臣妾所行之事,无人知晓。
世人却知老祖宗是我们的长辈,若是亲的还好,可这长辈偏还隔了一层,若我们当真对老祖宗母族蔡国公府赶尽杀绝,怕是会引来诸多非议。”
萧风奕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世人只会说朕处事公允。”
顾露晚再劝,“但以钱抵命,可以减刑,何以蔡国公府例外。”
蔡国公府罪有二,一为经营地下钱庄,二为因此闹出了人命。
第一条罪无可辩驳,但第二条罪,历来非故意杀人,站在死者家属的角度,如果他们愿意接受补偿,是可以从轻量刑的。
萧风奕看顾露晚决心坚定,心知她说的都对,但仍有犹豫。
顾露晚未给他再提出质疑的机会,扯住他衣袖一角,撒起娇来。
“陛下,就流放涉案的蔡国公及世子啦,而且若清河大长公主愿与世子和离,就让她移居公主府,若她不愿,则入宗正寺,好不好嘛!”
萧风奕有过不少女人,顾露晞从不会撒娇,其他女人则是不敢对他撒娇。
只有顾露景,或者说现在的顾露晚,才敢跟他撒娇,使小性子。
以前他觉得厌烦,但不知心境什么时候变了,现在心底会变的柔软。
顾露晚还在求,“之前提议流放,也就是想彻底断了太皇太后的心思。
可等没了身份,罚没了家财,他们不过就是平头百姓,在都城和在岭南,并无分别?
若觉得这样他们还能兴风作浪,就再让他们三世不得参加科举,如此算再难翻身了。”
顾露晚撒娇的这刻心里在想,无论是谁让她放过林邕,这个人情,她以后一定会好好讨回来。
萧风奕总算抵挡不住,盖住顾露晚的手道,“朕答应皇后便是。”
顾露晚笑着谢恩。
这旨意传到蔡国公府时,府内是一片哭天抢地。
就连清河大长公主的佛堂,因林香玉跑过去哭闹,也是乱哄哄的。
反是往日吵闹的三清堂,这会抄家的衙役还没过来,消息传来后就静的出奇。
林邕从书房走到寝室,将一纸和离书递到柳氏面前,“你我从此一别两宽,婚嫁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