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让我来解围的吗?’顾露晚心问,面上笑而不语。
随着萧风奕的问询,适才喧闹宛如菜市口的大殿,一时落针可闻。
前一刻还在据理力争,慷慨激昂的臣子们,闻声顺着皇上的视线回转头来,便看到明艳绝伦的皇后,款款向他们走来。
顾露晚含笑看着回转头,年龄在天命至花甲左右的老臣们。
他们整齐划一地蓄着文臣常蓄的山羊须,不过有长有短,有青、有白及不同程度的花白。
除了最左边那个穿绯色朝服的眯眯眼不认识,其余顾露晚都认得。
在他旁边,由左往右依次是葛中书、新晋侍中言励、礼部何尚书、原黄门侍郎现在的吏部黄尚书。
顾露晚进来也听到了他们的几句争论,说的还是将吏部摘出科举后的进士任用一事。
顾露晚目光先在葛中书和那个眯眯眼身上扫过,她之前可没听说葛中书为这事费力吆喝。
突然不满,是觉得皇上慢待了他的孙女,借题发挥来了吗?
顾露晚姑且不论葛中书为何带那眯眯眼来趟浑水,目光扫过言励和何尚书时,只觉得这二人被围在中间,气势都弱了。
这殿内的站位,和他们的境遇差不多,要杀出重围哪那么容易,长清还真是敢跟她开口。
不过目的一致,也诚如她自己所言,不能光使唤别人,她还是会努力的。
对比顾露晚的从容,此时的老臣们都在想,皇后这是没经通传就直闯了大殿啊!
便是对皇后颇为友善的言励和何尚书,在短暂的惊愕过后,都颇有些尴尬。
而其余三人,随之而来的就是羞恼和气愤。
毕竟脸皮再厚,毫无防备让小女子看见自己跳脚,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是以羞恼的同时,脑中还不忘回忆一下,刚自己占上风了吗。
顾露晚从言励和何尚书让开的路,走到了萧风奕面前。
站定后,她向萧风奕问了安,老臣们也向她施礼。
基本的客气后,一脸愤愤的黄尚书最先跳出来道,“皇后不宣而入,未免太不成体统。”
顾露晚一笑,想若是葛中书还在,看到自己的下官脾气还是如此暴躁,不知作何感想。
她好奇道,“那黄老的体统,是在陛下面前上蹿下跳?”
“你……”黄尚书瞪眼,气的唇上的胡须直往外翻。
顾露晚睁大眼,微偏了下头,表情更为疑惑,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黄尚书一甩袖,一脸义正严辞,“理不辩不明,臣等为陛下,为国事殚精竭虑,在皇后眼中,竟只是上蹿下跳的跳梁小丑吗?”
顾露晚又看了看他后,方一脸无辜地望向萧风奕,道,“陛下,臣妾没有这个意思。”
萧风奕神色温和,打圆场道,“好了,皇后心直口快,诸位爱卿不要往心里去。”
葛中书大笑,“陛下此言差矣,是心直才口快,皇后娘娘若心里不觉得臣等如此,又怎会张口就来呢?”
萧风奕跟着大笑,“葛老真会开玩笑。”
方还笑着的葛中书,又一脸哭相,“臣心里苦啊!”
旁边的眯眯眼,开始历数葛老的功绩,从如何一步步帮忙先帝稳定朝纲到得先帝信任委以顾命之任。
说皇后言行委实略显轻浮,让他们这些做老臣的心寒。
言励和何尚书瞥眼的瞥眼,撇嘴的撇嘴,想什么时候就成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