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露晚没说出口的意图,长清他们在猜,葛中书他们也在猜。
葛府书房。
一张四角矮几,左右不远处各放着一个冰鉴,凉气徐徐,驱散了室内的燥热。
葛侍中坐在主位,左边坐着朱侍郎,右边坐着方侍郎,对坐的是汪直。
此刻正在探讨,皇后早前与葛中书的提议,目的是什么?
不应该只是皇上为收拢人才,让进士们都有个好前程。
方侍郎一直在积极地说出自己的看法,可他说一个,朱侍郎就否一个,这让他很不爽。
方侍郎瞪眼,捋着山羊须道,“你倒是看明白了,你倒是说啊!”
朱侍郎扬声道,“你说的不对,跟我看没看明白有什么关系。”
这人怎么可以厚颜无耻,理直气壮到这一步。
方侍郎眼瞪得更大,连嘴都不自觉张开了。
汪直往二人杯里续了凉茶,笑眯眯道,“天热,二位大人败败火。”
葛中书看向汪直,点头,笑道,“看来你看明白了。”
朱侍郎与方侍郎目光齐刷刷看向汪直。
汪直笑笑,“下官是在想,想弄明白目的,该先探究清楚这究竟是陛下的意思,还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朱侍郎、方侍郎难得看法一致,异口同声道,“这还用想,自然是陛下的意思。”不过是借皇后的口说出来罢了。
乱世之中,皇上要靠世家文臣安社稷,同样世家也靠皇上来守家业。
如果将皇上给的利益看作一张饼,这饼一直是世家在分。
若皇上试图扶持新的势力进来瓜分,制衡世家,自然会引得原有世家的不满。
这样的事,皇上不能做。
但皇后不同,她出自守着北境,隔开外族的顾氏,是中原无人敢动的存在。
因为一旦惹恼了他们,导致外族马踏中原,那他们有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没有人会堵上全部身家,明面上跟皇后过不去。
若要过不去,下场看看前鲁国公鲁大就知道了,被褫夺爵位不算,还被拉去北境当牛做马,弄得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再看郭侍中、韦岩及受牵连的谏议大夫们,谁敢真的替他们叫屈。
不得不说,陛下握住了一把好刀,准确无误地扼住了世家的咽喉。
这时候,皇上能以退为进,分一杯羹给他们,已是恩赐。
因为即便不分,他们这些文臣再有风骨,面对真刀真枪,最终也只能妥协。
如今对天下学子,有给皇上以名次定仕途的提议在,天下学子都要承他们这份恩情。
好过黄尚书哑巴吃黄莲,好不容易擢升吏部尚书,吃进肚子的鸭子,都不香了。
朱侍郎、方侍郎原还不屑,可见葛中书久久没下定论,二人就收起了倨傲,转脸奉承问葛老的高见。
葛中书哈哈大笑,道,“这次老夫也看不透啊!”
朱侍郎、方侍郎一脸诧异。
葛中书笑声更大了,问汪直,“为何会有此疑惑?”
汪直笑眯眯答道,“陛下若有此魄力,登基这一年多来,何至于……”被葛老您压制到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