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张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脸:那是一张疲惫,焦急,关心,还有些不知所措的脸。见到这张脸,苏青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苏青想要伸手去抚摸这张脸,但又怕这是一场梦。
梦,总是令人欢愉,却也能令人心伤。
这梦,竟然如此的真实。苏青望着那张脸,心里不禁嘲笑自己。
苏青瞧着那张脸,嘴角的笑容更甜,也更暖。
周炳衫实在有些疲倦,刚刚睡着。倘若周炳衫再坚持坚持,定能瞧到苏青的笑容。
苏青已经躺了整整三天三夜。
而这三天三夜里,周炳衫只离开过一个午后,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守在苏青的身旁。
累,身体的疲惫睡一觉,就能够缓解,而心里的疲惫,却需要时间才能冲淡。
周炳衫不止一次的怪自己,怪自己为何不守在苏青的身旁,让苏青去冒险。周炳衫也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
苏庭也来过,看着周炳衫憔悴的疲惫面容,苏庭很想上前劝一劝,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伸手拍着周炳衫的肩膀。
其实,苏庭不用说,只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周炳衫就已经听懂他的意思,也知道苏庭的关心。
苏镜也来过,苏镜本是一个乐观的人,看到小妹静静的躺着,又瞧见周炳衫的面容,却也在不住的摇头轻叹,苏镜也没有办法能令周炳衫去休息,令周炳衫不再这么继续憔悴下去。
虽然大夫说过不必如此,但是周炳衫却总是忍不住,而且还不放心别人替代周炳衫他自己。
苏青再次张开眼时,就看到一双眼睛,红红的眼睛,此时正有泪光滚动。嘴巴大大的张开,喉头滚动,却只能发出几声沙哑的“啊……啊……”之声,面容已经因紧张与激动变的十分的红润,苏青的手,忍不住被紧紧握着,还有一点小疼……
若不是这疼痛的感觉,苏青还是会认为自己依旧在做梦。
毕竟,这三日,苏青已经做了很多,很多的梦……
周炳衫其实有许多要说的话,话到嘴边,却只能够发出几个啊,他太激动,也太兴奋……
好事,有时候也是会接二连三。
而且,还是喜事。
这也是怀安县最大的喜事。
苏家嫁女,小小的怀安县,瞬间热闹起来。
苏青一身红妆,更加显得娇气可人,眼角眉梢的英气,更是添了英姿飒爽之意。只是,苏青似乎有些不开心。
毕竟,一个人静静的待在屋子里,只能听外面的喧闹之声有几人会开心,更何况,苏青的性子本就是喜欢热闹,不喜欢静。
周炳衫又怎么会不知道苏青的性子,又怎么会不想见到娇妻?
苏庭与苏镜二人正在寻找周炳衫,只一个转身,周炳衫竟然消失在二人的眼中。
苏父乐呵呵的与前来观礼的一众老友街坊邻居寒暄,听着对自家闺女以及女婿的赞美,早已经乐的合不拢嘴,酒,也是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
苏庭与苏镜已经寻了两圈,仍然找不到周炳衫的身影,无奈只得来到父亲身边,将情况悄声说给苏父。
苏父听完,乐呵呵的道“只怕新郎官已经等不及了……”
新郎官确实已经等不及。
周炳衫本就不喜欢这样的热闹,若不是周炳衫不得不参加,只怕,他是绝不来的。敬酒,喝酒,认识这个,又与另外一个寒暄,如此这般,早已令周炳衫的头大,头疼,若不是苏庭与苏镜,周炳衫早已离开。终于让周炳衫逮到机会,周炳衫岂会放过?
新郎官不仅找不到,就连新娘子也已不在屋子里。
此时,头大的不是周炳衫,也不是苏庭,而是苏镜。
苏镜瞧着桌子上的字条,不禁有些无奈,忍不住叹着气:这摊子,终究还是甩给了自己。
怀安县,热闹的仿佛不是人间。
周炳衫此时拉着苏青的手,正在街道上慢慢的走着,他们二人已经忘记了那一双双瞧过来的眼睛,嫉妒的也有,羡慕的也有,祝福的也有,对于他们二人而言,已经不再尴尬,不会再影响他们二人的小世界……
多么美好,美好的令人不忍破坏。
只可惜,祸不单行,福祸相依。
苏庭此时正在瞧着一个奇怪的礼物。
那是用通体黑色的布裹着的东西。
喜事,是不能送黑色的东西的。
不一定不吉利,但一定令人不悦。
会是怎样的一个人才会送这样的东西?苏庭好奇,好奇的要命。可是他,翻来翻去,依旧没有找到送这个东西的人的名字或是其他的提示。
苏庭只能够将它打开。
黑色的方盒,盒子上面有一个小锁,已经打开的小锁。
苏庭正在思考究竟是送的此物,又是谁将锁打开?
苏庭当然找不到答案,既然找不到,苏庭就不会费力去找。
锁,被取下,盒子,被打开。
盒子里面只有一张白纸,白纸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