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太守府的时候,异常的平静然让两人心跳加快。
轻轻推开府门,映入眼帘的是门卫胡七的尸身,胸口的伤处依旧在泊泊的流着鲜血,顾不得再看胡七的惨状,疾步走向府内走去,一路上的尸体已经让胡艾忘掉了恐惧,一心只想找到父亲,踩到了一具尸身上差点摔倒,那是蒲大娘,才进府里一个多月便尸首异处,两人也顾不得悲愤,蹑手蹑脚躲溜进了内院,隐约听得里面骂声,惊呼声叫嚷声掺杂在一起,胡艾两人不禁加快了脚步。
胡艾带着陆万辙翻过卧房院墙,进到南院的一处厢房,轻车熟路的从一个楼梯弓着腰爬上了屋顶,屋顶上有一堵女儿墙,正好可以挡住两人不被人发现,墙上有几处缝隙,对面院子里的人一览无余。
胡孟康被绑到一张椅子上,身着白色的睡衣裤,赤着双脚,披头散发,却依然骂不绝口“你们这帮贼子,居然敢犯这等叛逆灭族的大罪,等朝廷大军一到,定当将你等斩首灭门...“
四周的贼人不为所动,他对面的一个人沉声道“大人,他们都是胡人,这些话威胁不了他们。”
胡孟康怒目注视这个人“孟西,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勾结这些胡奴做出如此事来?”
“孟西...”陆万辙听到胡艾的喉咙里格格发出沉闷的呻吟,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咬碎。
孟西依旧垂身站立“大人是待我不薄,孟西怎敢忘记,可大人应该知道,孟西是一名胡人,曾被汉人欺负到连饭都吃不上的羯人,我是个奴隶,是你救了我,给了我口饭吃,可府里的人都歧视我,我拼命的要讨好他们,可他们总是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这是我这一辈子也难以达到的优越感,尽管我努力,努力成为了胡府的管家,但我悲哀的发现,管家只是个名分,我依然难以真正的在他们面前站起来。所以我只有用严刑峻法折磨他们,让他们怕我才能找回尊严。只有在我的族群里,才能彻底的摆脱掉那种困扰,我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纵情驰骋,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你体会不到那样的快乐....”
孟西的声音透出一种炽热的向往。
胡孟康盯着这个他曾报以无比信任的管家,内心发出一声长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古人之言诚不欺我啊”
“府中的差役,他们是无辜的,看在他们和你共事过的份上,放过他们吧!”胡孟康无力的哀求道。
孟西昂首发出一阵凄厉的狂笑“无辜,是谁害我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我那被你们活活折磨死的兄弟姐妹不无辜吗?有谁发过恻隐之心放过他们?你以为你是拯救苍生的圣人吗?你只是个连家人都保护不了的废物而已,哈哈..”那张变得狰厉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艾儿,照儿,你把他们怎么样了?”胡孟康忽然想起来。
“你的艾儿不见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他如果知道了这这里发生的事,我保证他会彻底的疯掉,哈哈...,至于美人大小姐吗,我要把她娶回去给我生一大帮儿子,让她过她以前最看不上的生活,你觉得怎么样?太守大人,哈哈哈...”
胡孟康气的浑身颤抖,眼中要喷出火来,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孟西那变态的快感充分释放出来,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守大人就像一只耗子一样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看着胡孟康那因愤怒恐惧无奈掺杂到一起而瞬间变得苍老的面容,他那扭曲的心灵就像吸食毒品一样的舒畅。
“老爷,你怎么不说话啊?哦,对了,老爷,我偷偷给你的茶里放了一个月的败血散,你当然没有力气说话。”
陆万辙不自觉的看向胡艾,真的担心他受不了这样的打击,那张清秀的面庞上却是古井不波,只是死死地盯住院内的人。
一阵凄厉的喊声从房子传来出来。一个胡人捂着耳朵满脸是血怪叫着跑了出来,另个一个胡兵跟了出来,用生硬的汉语说“那个贱人居然咬掉了桑昔的耳朵,快带他去包扎。”
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撞开房门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披头散发,两条浑白的腿赤裸在外,浑身是血,嘴里叼着只耳朵。惨笑着,见谁撕咬谁。
“兰芝”陆万辙不禁轻呼出声,是兰芝,那个清纯可爱的小丫头,此刻却变成了这样一幅瘆人的样子,陆万辙将头深深伏在臂弯暗自流泪。胡艾的指甲深深的抠入墙中,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孟西看着嘶吼着冲到自己面前的兰芝,抽出刀来迅疾刺入兰芝的胸膛。兰芝缓缓倒在地上,睁着那双美丽的眼睛,仿佛是对这些暴徒的最后诅咒。
胡孟康看着发生在眼前的惨剧,已经没有意识愤怒了,自己引狼入室落到如此下场,后悔已是于事无补,嘶声喝道“畜生,畜生,快快杀了我...”往前扑去,连人帯椅跌落在阶前,跌的满脸是血。
孟西使了个眼色,一个胡兵将胡孟康从地上揪起来,将他的头发狠狠拉扯,迫使他仰面向天,正巧对着两人躲藏的方向。
与胡艾看向他的目光相遇,胡孟康忽然精神大振,高声道“孟西,我胡孟康自忖今日必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姑念我与你曾主仆一场,我有几句遗言,你可记下,我死后让福伯给我烧几张纸钱,免得我胡孟康做孤鸿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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