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勇而少谋,哪里知晓其中缘故?吾楚国与秦势不两立,乃是多年世仇,此时秦王无道,之前因杀戮过重而遭受天谴,此时才有地动一灾,若如今不趁此时机而攻直南阳,只待他日秦王一旦将原赵地缓和下来,便必是魏、楚二国危难之时!”项燕一开口,那原本侍于他身后的项荣便低垂下头来,听父亲语重心长说了一道,话语中还带着对楚国的担忧之意,项荣却不知该如何劝慰,还没开口,项燕又接着叹了口气:“惜吾楚国,昔日如何想过有此小心翼翼之日。先祖辈打下来的山河,恐一个不察便双手送人,只可惜子孙不孝,又遇李园之祸,使得好端端的楚国一分为三,实在令人痛惜!若是楚国今日集结一心,恐就算是秦王政乃天纵英才,要想轻易拿下楚国,亦不像如今一般!”
楚国自当年王敖一计,使得李园胆大包天杀了春申君而夺权,祸起宫墙,以致给楚国惹来今日无端恶果,项燕一想到这些,便觉胸口憋闷,他一心向楚,祖辈几乎都在楚地为将,对楚国感情极深,如今眼见秦国强盛,各国之间唇亡齿寒,而李园等人却是争权夺利,只顾一已之私而置国家大义于不顾,顿时便心里生出一股杀意来,狠狠拍了一下桌案,厉声道:
“此端小人,终有一日某要教他尝尝饮恨而亡的滋味儿!”项燕正是怒骂之时,项荣却是默不作声,并不敢在此时开口惹得其父更加火大,正在此时,外头却是传来一阵脚步声,项燕脸上怒容顿时一收,整个人像是陡然之间便平静下来一般,宫外一个战战兢兢的侍人小声传令道:“项君候,殿外有人请见。”这些侍人原本是当初韩王安时留下来的,项燕生平最看不上的便是这样无甚出息的人,因此对这些人平日根本没什么好脸色,使得这些侍人心中极其怕他,这会儿连说话时声音都透着惧意。
项燕攻韩之事世人知晓的并不算在少数,可是这会儿谁要见他,却须得要众人前来通报?项燕下意识的看了儿子一眼,却见他满头疑问,顿时便摇了摇头,想了想,冷笑道:“且请进来客便罢,某生平堂堂正正,亦不怕小人暗算!”项燕此人擅武功,更何况他的儿子项荣为人勇武,且有百夫莫敌之力,纵然是一般宵小剑客,若想暗算他,怕是不死于他手下也难!项燕一旦开头,外头答应了一声,不多时便有脚步声传来,两个穿着那黑色深衣,面色腊黄的便已经进了殿中来。
来人之中一人身材略为高大,腰侧还挂着长剑,气质彪悍,一瞧便不是易与之辈。项燕目光在此人身上扫了一眼,便又挪开,反倒是将目光放到了另一个含着笑意的中年人身上来。此人年约三十四岁许,留着长须,目光之中含着笑意,双手倒缚,只走了几步便站在原地没有再上前来,一派气定神闲之范。项燕眉头便皱了起来,如今他在楚国之中人望与声威可说远超过李园等人,三派之中若是有谁想拉笼他而压过其他两方者莫不是对他恭敬有加,此人却是露出这副神态,令他顿时心内生出疑惑来,不动声色冲儿子使了个眼色,一边笑道:“二位远来是客,项燕不知贵客前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只是不知二位乃是何方侠隐?”
他话一说完,项荣便已经侧身挡在了项燕面前,那中年文士打扮的人轻笑了一声,却是从袖口里掏了一块帕子,将脸颊擦了个遍,露出腊黄面容下稍显苍白的肌肤,冲项燕拱了拱手,笑道:“原是不请自来,哪里怪得了项君候!某乃熊启,如今才与君候见上一面,冒昧来访,还望君候不要见怪才是!”熊启之名,顿时令项燕脸色微变,一下子站起身来,诧异道:“什么?昌平君?”
当初昌平君熊启叛秦,最后遭秦王追捕,可惜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儿,最后竟然逃脱了王翦追踪而得活命,项燕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见一见此人,但他万万没料到,二人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项燕目光顿时紧盯在了熊启脸上,他本能的感觉到此次昌平君熊启找上门儿来,恐怕是无事而不登门,只是就算昌平君另有所谋,在他如今心怀楚国之下,少说不得就算明知他另有目的,二人却正好可以借此时机谈上一回。
心中各种念头疾转而过,项燕最后脸上露出笑意来,大声道:“贵客来临,原该早与君一聚,只可惜一直无缘,今日幸亏借韩地而有了此机缘,君不若先行坐下,某令人备上酒菜,有事再行详谈,不知君意下如何?”项燕在一开口喊出昌平君之话时,熊启脸上露出笑意来,此时见他邀请,也并不觉得意外,甚至像是心中早已经算到一般,这会儿见他开口,极坦然的便是点了点头,一边整理了衣衫,朝项燕处行去。
项荣脸上露出防备之色来,昌平君昔日乃是秦国之人,认真算起来,他的身体里甚至可说还流着一半秦王室的血液,当年考烈王熊元在秦为质时,娶秦昭襄王的女儿而所生的昌平君熊启而熊启虽然乃称楚熊氏人,但其自小以来便在秦国生长,与楚国之间的感情谁也说不准,更何况他如今的封号都乃秦王所赐,这样的情况下,谁人又敢肯定说昌平君忠于楚国?之前虽说昌平君叛秦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但是真是假众人都不得而知,只是最后道听途说而已。如今项燕可说楚国最后支撑,项荣却是怕昌平君乃是与秦国合谋,想近前来取自己父亲性命,使楚国项燕一死便散如一团,因此一下子挡在项燕面前,皱了眉头道:
“君虽为客,但亦该恪守主客之道,还望君不要再前行,否则休怪小子刀剑无眼!”他说完,便将自己腰后长剑微微抽了半面出来。
项燕见儿子此时知道还要生出防备之心,顿时心中甚慰,看了一眼含着笑意的昌平君,假意斥责长子:“长辈说话,如何有你近前来之时?还不速速退下!”虽然喝得大声,但不过只是一个态度而已。熊启也知道自己贸然前来若要项燕不防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因此见他此时试探,也不以为意,反倒温和的笑了笑,止步不前:“既如此,启便不上前又如何?此趟前来,启是听闻项君候一心为楚,忠心耿耿,如今看来,君候名声却是过枉矣!”他这话音一落,项荣顿时便勃然大怒,见昌平君满脸笑意,实则眼中含着不屑之色,顿时便心生不满,冷笑了一声,原本按在腰手剑鞘上的手顿时‘铿锵’一声,便将长剑抽了半截出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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