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齐声应是,接着城楼之上箭矢却是齐齐发射了下来。也许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这次倒也没什么人躲闪,估计也是知道躲也没用,因此车弩在带走了站在前头最远处的楚兵性命之外,下头投石车便已经又重新开始发动。
卫腾虽然作为此次援军之中的小将不能躲闪,但一见石头袭来,自然也是跑了,不过也不能是白跑!听到石块砸中车弩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剧响,接着还带起一阵阵震动,就跟那下冰暴似的,卫腾站在城中处,头顶上还有厚重的石顶挡着,石块就算砸过来亦是砸不穿,连忙就吩咐道:“箭矢有量,可这石块却也正好感谢楚兵为吾等送来,等下正好准备,若箭矢不足之时,便也可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秦兵们自然应答了一声,挨过石雨,许多轮换下来不用再守在前头的人也未闲着,捡了一些稍小的石块将已经被石雨砸弯的箭矢,如此又使得这些原本已经废弃的箭羽重新可用。
如此反复一来,战事一时间便陷入了僵局之中,城下项燕拿城上没有办法,而城头之上众人若只是想守城而非杀敌的话,也只有使用这样的车轮法,一批人前去守着车弩进攻,一批人则休息,一轮换一次。
这样多来了几回,不止秦兵要骂娘,连带着城下的项燕父子也开始心里烦燥了起来。这样的攻城模式直到打了三天之后,城楼是半点没有打下来的痕迹,不过楚兵却是已经伤亡不少了,投石车看似有效,实则每回装载砸死楼上多少人,众人心中都没有底数,甚至此时项燕还不知道城楼之上并未有人死亡,若是得知这个消息,恐怕他当场就得吐血不可。只是就算他不知这一情况,心中也开始渐渐有些不耐烦了。投石车极耗人力与物力,再加上他石块准备得虽然多,但也并不是无限量的,用了三天,就是石块海也该搬空大半了,可惜攻城之事毫无进展,他心中也有些烦燥,便是一开始觉得这法子不错,到后来陷入僵局时对此又有些无可奈何。
投石车目前看来,唯一的好就是有效与车弩打成了个平手,双方各自损伤一半而已!
项燕心中尚且烦燥不安,更别提性情原本就冲动得多的项荣了。他眼见着这几日没完没了的投石车,每一波投石车发送前都得要付上一批士兵死亡的代价,虽说每回死亡人数不多,士兵们这会儿也渐渐因此克制住了心里对车弩的敬畏与恐惧,但在他看来,这样慢慢磨下去,远远不如自己真刀真枪上场杀敌来得痛快!坚持过了五日之后,项荣终于没能忍得住,也顾不得自己还在指挥着战事,一下子就冲到了项燕战车前,大声请令道:
“将军,末将请求撞击城门攻城!”项荣能忍耐到这个时候,已经大大出乎了项燕意料之外,这个儿子有勇少谋,性情又一向冲动,可这回竟然能按捺性格如此之久,此时才上前来请命,足以可见他心中想要亲自上阵杀敌的迫切之处!
“且不急!”但就算是如此,项燕也不敢答应了他。如今众人攻的是南阳郡中的东城门,项燕为人谨慎,不肯在同一时间将兵力散开对付杀伤力巨大的车弩,因此原本是打算众人集合起来,从东面门强攻而入,再以绝对兵力占领南阳郡。此时东面城墙之中亦是布满了车弩,谁又知道西北等面城墙处又埋伏了何物?若说一开始项燕没有见识过车弩威力之时,心中对于这东西的杀伤力还抱持着怀疑的话,此时他与车弩对峙过几日,便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东西的恐怖之处。
头一回国四联军之所以在车弩手下吃了大亏,除了因为第一次见这样的杀伤力恐怖的兵器,被吓得丧胆丢魄之外,最为主要的,其实是车弩本身对于大面积射杀便有天然不可违抗的优势!这东西攻城守城或是埋伏都有效,简直可以说是居家外出必备杀人利器,若是他此时有上几千辆车弩,此时攻城哪里用得着如此谨慎与狼狈?项燕心下暗自可惜,但是随即又想到自己若是攻入南阳,这些石块与巨力尚砸不块的车弩便都属于自己,心中总算是振奋了几分,见儿子满脸不耐之色,连忙就捻着胡须笑道:
“不争,城中箭矢等物总有用尽之时,某观南阳郡中射出箭矢最少已有八九万数,剩余少量,最多不过一两日便可消耗一空!”
项荣听到父亲这样说,自然也只能作罢,虽然他极想这会儿挽了衣袖冲上去跟人真刀真枪的拼杀一回,但老子不同意,他也没奈何,只得又灰溜溜的回了自己岗位。
而南阳郡中情景也确实如项燕所料,箭矢存货之前虽然不少,但这几天杀人用得也多,众人也总得要留些根底,因此这会儿是真正不多了。幸亏卫腾早有准备,待双方再开战事之时,看着城楼之上已经推下去不见了身影的车弩,项燕拂须含笑而不语,刚与儿子推测过南阳郡中情景,立即便使得他之前的话应了验,项燕心中得意之下原本正想再让人上投石车,一举要将城池攻下来时,谁料那头卫腾已经挥了挥手,也命人将一抬抬投石头搬上城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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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燕得意的笑容一见这情景,顿时眼珠子险些都滚落出了眼眶。项荣一见这情景,顿时大急,若是用投石车对付别人倒还好,如今一旦用这方法对付到了自个儿,恐怕众人要吃亏!更何况从高往下掷与从下往上掷那个顺风度不一样,威力自然也不一样。项荣虽说智慧不敌他老子,但也不是真傻的,一见这情景,立即便赶过来与项燕讨主意。
“将军,如今秦贼亦用投石车,不若末将领人直接冲进城门罢!”他这会儿是真郁闷了,项燕脸色比儿子好看不到哪儿去,此时整张脸漆黑,想了想,咬牙摇了摇头,一边与他吩咐道:“当日秦王政以计得东阳,如今某家便也效仿他一回,使他自尝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