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诸位卿便将此事相商一番,将诸位之计各自书写于简中,待两刻钟后,再行商议!”说完,嬴政干脆令人在大殿之下的正中亦给自己设了一个案席,见张良与李斯二人各自站于魏辙身后,想了想开口道:“此事不避人,子良亦是人才,与李卿亦可各自书写一番!”
一听这话,张良心中虽然激动,但还能强忍着,不过当了人跑腿小弟多时的李斯一听到这儿,顿时激动得泪流满面,他没料到自己今日还有抒发已见的资格,顿时与张良起身各自与嬴政拜了一礼,这才激动的看嬴政令人再抬案榻上来,一边分别与张良坐了过去。既然这两位都有了单人座位,嬴政也不小器,将没有单坐的王贲亦是拉了出来,反正人多力量大,今日禹缭所提之议,便证明了人力有穷时,以一人之力终归比不上众人齐出计。虽然王贲等人是武将,可说不准在他们看来,这事儿还另有许多不足之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孔丘这句话在此时用来便极其的恰当!
众人各自书写了一通,嬴政想了想,将自己前世时所知道的一些信息,再融合对于古人科举制度简单的了解,半晌之后才开始动笔。他这是占了先知的便宜,许多理念是远了禹缭等人一程,相当于他是站在了众人肩膀之上才想出了许多法子,而禹缭他们想法与他又有所不同,他们乃是纯正的古人,许多做法与想法俱都适合于这个时代,就算有改革,亦不会太过离经叛道,使得天下庶民难以接受,待众人各自书写完时,又稍稍考虑几许,殿外阳光下竖立的棍影已经偏了一小段,证明时间便已经差不多了。禹缭先行将自己的书简交给侍人递了过去,嬴政搁下手中的笔,接过来认真看。
那竹简上头书写的几乎是与禹缭之前提的差不多,但显然写得更加细致,一些细微处重新改动过,使得看起来想像此举执行时的情景应该更为顺畅,使得人接受起来也不会困难,反倒是极易明白这个流程。接下来魏辙等人的竹简相继传了上来,与嬴政猜想的不错,三个臭皮匠,已经能抵一个诸葛亮,更何况此时在场的,没有哪一个会是臭皮匠,光是一个禹缭,恐怕便不会在后世诸葛亮之下,如此一来倒是真让嬴政提出的这个科举方法变得可行性好了许多,且众人都有意识的将这事儿往对嬴政更有利的方向发展而去,嬴政看到后时,忍不住面上露出喜悦之色来,重重拍了一下桌案,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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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善!”他难得将欢喜之色表现得这样明显,众人皆是精神一振,而嬴政却是将几个竹简摊开来,传令道:“将此简分别送于诸公传阅!”他话音一落,自然便有七八个侍人迈着小碎步上前来,告了声罪,动作轻柔的取了竹简相互传放到诸人手中,各人看的并非是自己写的那一份儿,可是自己的想法书于竹简上,再看旁人的时,便又能再多学到别人的想法,众人以前倒从未这样做过,毕竟此时门派之间观念极重,若是非同一门派下,除非是著书立说,或是相互之间辩论,否则几乎不可能会有机会将自己的观点与旁人分享。
众人一见这竹简,顿时议论纷纷,也顾不得此时正在大殿之中,激动之下魏辙捞了竹简便凑到了禹缭身旁,一边讨论了起来。见众人热情的样子,嬴政干脆让人将桌案并到一起,以方便众人商议,几人同议的力量果然大,不一会儿商议出来的方案便已经比之前嬴政简单提出来的构想不知完善了多少倍!众人每商议一条,便拿竹简将此事先暂且记录下来,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是张良在这场议论中,亦是提出了一条颇有利的计策,他是针对考官而定,众人之前只将目光放在庶民与人才身上,倒是忽略了这些,此时张良一提起,自然是得了嬴政一番赞赏,这场讨论待到天黑时分时,众人的热情才稍稍减褪了几分。
一场辩论与兴奋讨论下来,诸人个个都是汗流颊背,兴奋得脸色通红,禹缭拿起一旁粗略书写的竹简看了半晌,点了点头:“大王,此事几乎可称细致,若有不足之处,还须得使科举一事先行设立,试过一轮方才得知。”这个意思也是众人意思,毕竟这会儿说得再好,可没有真正试过,效果如何还不得而知,唯有真正用于实践,哪处出问题,才好针对哪处而改变!嬴政点了点头,将这竹简拿了起来,将到李斯手上:“劳烦李斯录抄几份,待明日朝会之时,再将此事与诸臣告知。”这便是嬴政准备动手了,他说的乃是告知,而不是与众臣商议,禹缭等人心中都有数,应了一声,接着才又各自重新跪坐回位置上。
李斯恭敬接过竹简,一边退回自己的位置处,小心翼翼的研了墨汁儿,将清洗后的竹简摊了开来,一边照着那众人商议出来的条约逐条抄写了下去,而嬴政等人则是商议着此事行使之人的细节,人到用时方恨少。虽然说开科举,为的就是招揽人才可以填补秦国权贵们一旦被拨起之后空出来的位置,但目前若要先开科举寻人才,便须得先将能招揽人才的位置给填上再说,照以往秦国惯例来说,一般自识自己有才者,不是自荐就是如同像李斯一般由人推荐,要么就像韩非一样,名声远传,且又能著书立说被嬴政知晓,将其得到,而除此之外,还没有过这样大规模招人才的方法,嬴政每日要处理的事情不少,一旦开科举,招的人不可能个个都由他亲自去见,天底下识字之人虽然不多,但也绝对不会少到哪儿去,若是只召见几个出类拔萃之人考验便罢,要是挨个观察人,嬴政恐怕就是每日不吃不喝不睡,亦要考上几月不止!
众人商议结果,便暂时先由李斯等人再度顶上,禹缭与魏辙二人亦是暂时充作考官之一,以应付目前秦国官职有,可是人才却少的尴尬局面。以这二人为官,一来是这二人资历年纪与名望等都足够,二来则是这两人不止是名声甚佳,且胸中确实包罗万象,禹缭不说了,活了多年,树老都成精,更别提称为万物之灵的人了,而魏辙在后世时称其为兵家大师亦不为过,送了本自制天书给张良,便使得张良帮着刘邦推了秦朝自立汉朝,这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虽然老头子平日啰嗦阴险了一些,但他确实是极有本事,而且看人亦有眼光,以他作考官,嬴政心中也放心,一般庸才绝对不可能被扫进来,人才亦不可能真被推出去。
而一旦教官的事情商议定,接下来设立的便是各派系,以当今世道仍仅存于世有人信奉的诸大学派来说,法家、儒家等以文为主的自然俱都在列,而兵家等自然亦不可能缺少,禹缭是鬼谷中人,而鬼谷子王禅能教得出苏秦等那样将纵横之术使得出神入化的徒弟,鬼谷子声望又高,自然可以另成一派,因此又专为鬼谷设立了一个纵横之派系,另有当年老子李耳所说的道家,与以公孙龙等人为代表,以口舌之利与人辩驳出名的名家等,依次总共设了九大派系,诸家各自占了八个名头,一些较不出众者,则统称为杂家,而归于第九系中。而最后令嬴政有些犹豫的,则是由禹缭提出来的,欲设立的墨家一系。
墨家自然名声极广,但在嬴政看来,他与墨家之间早已经势成水火,墨家炬子黄于淳几次三番欲杀他而后快,此仇不报实在令他心中恨意难消,但此时禹缭却是提出要将这墨家亦归入学派之中,实在是令嬴政一时间答应不下来。他知道禹缭提出此议确实是以秦国为好处,此事绝对是有益于他,但一想到自此墨家不能被他连根拨除,嬴政心中杀意便一阵阵番涌,险些压制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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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切匆以意气而用事,墨家虽有黄于淳,但墨家并非只有黄于淳!”禹缭这话说得玄之又玄,可在场人却都明白他的意思。墨家炬子是黄于淳不假,可不代表墨家便只是黄于淳一人可以拥有的,他充其量不过是墨家几代炬子之中的一位罢了,首领可以更换,可是墨家存在只要有人的地方,便不会完全灭除!墨家宗旨便是除强扶弱,这个念头实在是很能令许多心中充满侠义的剑客们心生敬仰,只要人性未沉沦,墨家精神便无处不在。嬴政纵然能将此时的墨家诸人连根拨起,但如此一来只会留下凶名,更何况在禹缭看来,虽然黄于淳此人就算有些侠义之风,但为人未免太过小器,不过除他之外,墨家确实还有不少真正可称之为大侠与大义之人在,不管这些人身手如何,但这股精神却是很值得人看重与学习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既然不能将人连根完全拨除,倒不如改变这种情况,使墨家为国所用,就算最后成效甚微,可嬴政至少做了,往后对墨家出手时,亦不会名声处于下风。
“大王!”禹缭见一句话说完,嬴政还未表态,目光有些阴沉,顿时着急,连忙提高了些声音道,这些时日以来禹缭等人对嬴政忠心更多,自然在这件事上是希望嬴政不要意气用事,以大局为重的,嬴政微微闭了下眼睛,眨去了眼中的杀意,伸手转了转拇指间的玉扳指,想了想才道:“禹公匆恼,此事政亦认为禹公想得周到!罢了,这墨家,亦看他造化罢。”他当年曾答应过聂元,愿以墨家人之死来换得聂元的相助,当初的嬴政只为了自己一心活下去,哪里管得到当时墨家诸人的死活?后来聂元助他脱困是事实,恐怕在当时的聂元心中,幼年的嬴政说完那话,聂元也只当他是随口说说,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而已,他不知道当时的嬴政心里说的是真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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