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上皇帝回来玉福宫的时候,徐莺将下午安陵郡主跟自己说的事跟皇帝说了一遍,并无比伤感的跟皇帝道:“我现在只要想到再过不了几年,昕儿就要离开我的身边嫁给别人,我心里就难受得紧。”
徐莺此时是终于能够了解,前段时间大公主出阁后,皇帝的那种伤感、失落的心情了。
皇帝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嗯”了一声道:“昕儿是该考虑选驸马了。”
说着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又兴致勃勃的让人拿了文房四宝出来,提着笔想了一会,然后便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徐莺有些好奇他在写什么,走过去看了看,却看见皇帝在纸上写了五六个的名字。
一个是安陵郡主的儿子天赐,一个宁国大长公主的孙子楚濂,再有一个景川侯世子邓愈,另外还有几个人的名字,都是京城里有名的世家子弟。
皇帝指着他们问徐莺道:“你觉得这些人如何?”
徐莺多少有些明白了,问他道:“你是准备在这些人里给昕儿挑驸马?”
皇帝点点头,然后将这几个名字认真的看了一会,过了一会,又有些不满意的摇了摇头,道:“天赐这孩子被安陵宠得有些过,显得有些孩子气,况且他比昕儿还小了一岁,只怕如不了昕儿的眼。”说完在天赐的名字上划掉。
再接着又看着楚濂的名字,又道:“楚濂这孩子倒是不错,能文能武,小小年纪就表现得十分精明圆滑,南书房里他念书不是最好的,但先生夸的最多的却是他。凭这份能耐,可预见他前途不可限量,昕儿和他又是从小就要好。但差就差在,他又太精明圆滑了,我怕昕儿压不住他。”一个精明的男人要骗女人,方法多的是,且还能骗得女人心甘情愿乐在其中。且他看昕儿现在就已经有这样的兆头了,有时候楚濂骗得她连他都替她着急了,偏偏这个傻姑娘还乐呵呵的。昕儿是他千娇万宠长大的公主,以后怎么能被驸马压制住。这样一想,楚濂倒是成了最不适合昕儿的人选。然后划掉。
再看邓愈,又道:“邓愈这个人才能也不错,但却是将抱负前程放在第一位,不看重儿女前程的人。昕儿若是嫁了他,他自然会将昕儿敬着,但却未必会爱她。”这种人以后当臣子用不错,但若是将女儿嫁给她却就缺了一点了。说完在他的名字上面也划了一笔。
接着剩下的几个人选中,也被他一一找出了不足来,然后一一划掉。
做完这些,看着纸上全部被花掉的人选,又叹了一口气道:“这已经是下一代的世家勋贵子弟中,比较出息的几位了,如今看来,却是没有一个适合我们昕儿的。”
徐莺却是看出来了,哪怕满大齐的去找,将最出息的男儿找来,皇帝怕都会找出他的不足来,然后认为配不上三公主。
徐莺道:“皇上,昕儿今天才十二岁呢,不用这么急的。”
对于三公主的婚事,徐莺却并不着急。她是打定主意让昕儿满了十八岁再出嫁的,一来是徐莺舍不得女儿这么早嫁,而来也是怕年纪太小就嫁人,到时候生孩子比较危险。当初徐莺是十六岁就生了三公主的,那时候差点出了状况,未必不是因为她那时年纪太小的原因。
皇帝想了一下然后放下笔,点了点头道:“也对,皇家的公主不愁嫁,以后再慢慢看着,也未必就要在京城里面选。”
说完则是暂时将这件事情放下了,转而抚摸着徐莺的肚子,笑着问她道:“今天孩子好吗?”
徐莺笑着道:“他好得很。我现在是能吃能睡,一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皇帝道:“那就好。”说着又牵了她的手坐到小榻上,两人又说起别的话来。
说到安陵郡主今天来的事,徐莺便又顺势说起道:“对了,今天白美人跑到我宫里来了,说是要来恭贺我,我不耐烦看见她,便让梨香将她拦在了外面。结果她不愿意走,最后昕儿训斥了她一顿,又让她在自己宫里跪了两个小时。”
皇帝笑着道:“新进宫的那几个美人不懂规矩,训斥了也就训斥了,哪里值得特意告诉我。”
徐莺靠在他身上,嘟着嘴有些闷闷不乐的道:“我不是怕昕儿伤害了你的小美人儿们,让皇上责怪嘛。”
皇帝点了点她的鼻子,笑着道:“哟,这是好大的酸味。快去看看,你这屋里是不是哪里藏了两缸的醋。”
徐莺伸手拿着他的手,啊呜的一声咬在他的手背上,等再放开来的时候,他的手背上便多了两排浅浅的牙印。
徐莺看着他道:“我就吃醋了,我不想你心疼她们。”
皇帝轻轻拍着她的胸口道:“不心疼,我只心疼莺莺呢。”
徐莺道:“那我也不想你去看她们,更不想你会碰她们。”
皇帝道:“好,不去看,更不碰她们。”说完亲了亲徐莺的耳朵,一边亲一边道:“莺莺,你要明白,我们是十几年的情分,她们连对你的一跟头发都比不上。”
这不是情分不情分的问题,她自信在皇帝心里,那六个美人就是全部加起来再乘以十,也比不上她。而是因为……徐莺很有些担心的道:“我现在怀孕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伺候皇上,而皇上……”她没有将剩下的话说下去,但她却知道皇帝能听懂她的意思。她有些贪心,不仅想要皇帝的心,还想要皇帝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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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皇帝碰皇后等人,她没有立场,但对新进宫的那些美人们,她却不想她们近皇帝的身。
皇帝的确听明白了,亲了亲徐莺道:“你要是实在担心,那就将她们送到千景山的别宫去侍奉太妃吧。”
徐莺又有些心软了,支吾着道:“那,那倒不用,毕竟她们也没有犯什么错。”哪怕是没有皇帝的宠爱,在千景山别宫的生活和在皇宫的生活是不同的,她现在就鼓吹皇帝将她们送到别宫去,好像有点太小人了……她怂恿着皇帝不去碰她们,其实本来就已经小人了。
皇帝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呀你。”她想做一做坏人,偏偏又做不了坏人,结果没有顺了自己的意,却又徒留了一个坏名声。
徐莺没有听懂他这无奈的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但她也没有问,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皇帝的身上,然后玩着皇帝袖子上的花纹。
到了第二日,皇帝早起去上朝,徐莺这些日子嗜睡,连皇帝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一直睡到了差不多日上三竿,这才在宫女的服侍下起了床,然后洗漱。
结果刚没多久,梨香便悄悄的对徐莺道:“娘娘,璃桦宫里来报,说是白美人腿受伤了,今天一大早的就大张旗鼓的去太医院请太医了。”
徐莺将嘴里的漱口水吐出来,然后脸色平静的道:“昨天昕儿刚罚了白美人跪,今天她的腿就受伤了,她可真是伤得巧呢。也够娇气,跪两个时辰就能将腿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