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屏看了看的确没有东西遮雨,于是,云子把长袍套在身上之后,两人冒雨下阶梯进到了城里。
同州城在洪水侵袭之下已经乱成了一团糟,他们一路上不时能看见积水里飘着一些杂物,陆锦屏发现了一个斗笠,虽然破了一点,但是基本上还可以挡雨,于是便拿了给云子戴在头上。这样只要不被雨水直接淋湿,身上衣服便不会紧贴,就能遮羞。
有了斗笠,又有陆锦屏宽大长袍罩在身上,不用担心身体走光,云子这才舒了一口气,跟着陆锦屏继续往城里走。
路过一个城门洞,陆锦屏发现城门洞处堆得小山似的沙袋,把整个城门全都堵死了,不由舒了口气,看来自己提醒起了作用,冯刺史还是采纳了,事先准备了大量的沙袋,要不,一时半会儿是筹集不到这么多沙袋的。
陆锦屏现在神情很狼狈,头发也散乱了,光着上身就穿了条裤子,他这副狼狈样不仔细看没有人认得出他就是同州的爵爷。
两人往前走出一段路,到了同州花街柳巷一条街,而这条街最高大的那栋楼便是春花楼。
这里地势比较低洼,街上积水已经漫到了他们大腿处,他们趟着水往前走。
眼看着就要到春花楼了,陆锦屏突然站住了,有些疑惑,因为他发现春花楼门口有几个捕快正坐在高高的台阶上门槛处,目光呆滞地瞧着来来往往的人。
陆锦屏心想,自己不是已经下令撤出捕快和民壮了吗?怎么又跑来这么多捕快在这,难道这些捕快是马财主花钱雇佣来帮他守护财产,免得乱民趁乱打劫吗?可是看着又不大像。
于是陆锦屏趟水过去,一眼认出的确是他们衙门的捕快,便问:“你们在这干什么?”
两个捕快见一个年轻人光着膀子这么跟他们说话,看相貌很英俊,有几分好感,但是,就算再英俊的帅哥也不能跟衙门的捕快开玩笑,于是又勃然怒气,正要发火,忽然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有些面熟,赶紧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仔细一瞧,竟然是衙门的司法陆爵爷,两个捕快吓了一跳,赶紧蹦起来跑下台阶,踩进水里,对陆锦屏点头哈腰说:“爵爷,你,你到哪去了?冯刺史、熊捕头他们都找你找疯了,听说你出了城,还以为你是不是被洪水……,嘿嘿嘿,对了爵爷,春花楼又发生命案了。我们跟着熊捕头来破案的。”
陆锦屏吃了一惊:“又发生命案?怎么回事?”
“有三个女的被活活烧死了,而且其中有一个,就是……,就是……”
陆锦屏一听这话,又见这捕快吞吞吐吐的,显然这个女的说不定跟自己有些渊源,急声问:“就是谁?快说。”
“就是第一次选花魁时的那个探花玉峰姑娘。”
陆锦屏心头一沉,眼前浮现出那身材惹火写得一手好书法的女子,她怎么也遇害了,忙道:“什么时候的事情?究竟怎么回事?”
“天快亮的时候,春花楼的人跑到衙门来报官说有人死了,那时候我们正忙着用沙袋堵城门拦水,洪水淹死了不少人,到处都是死人,尸体在水里飘过去,那么多人死了谁顾得上?哪有空料理这个?所以只是告诉他们回去把现场保护好,不要让任何人动,等这边忙完了就来勘查,没想到过不多一会儿,他们又跑来说又发现了一具尸体,被烧焦了。冯刺史还是没空理睬。没想到过不了多久,他们又跑来说又发现了一具尸体。而且这一次,发现烧死的是你喜欢的那位姑娘玉峰。”
“冯刺史这让熊捕头带着我们赶紧过来查看情况。而冯刺史一直在指挥用沙袋堵住城门洞,同时巡查城墙,以防城墙垮了洪水冲进来,那可就前功尽弃。冯刺史还一个劲说幸亏爵爷提醒他事前准备了不少沙袋,这才保住了全城人的性命。得知你出城之后,又非常着急,担心你出事,幸亏爵爷吉人天相,这不就回来了吗?熊捕头让我们守在外面不让人进去干扰查案,他们在里面折腾半天了,不过估计也没什么头绪。爵爷,要不您先回去歇歇再来?”
陆锦屏道:“既然发生命案,我责无旁贷,还歇什么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