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屏必须这么说,因为他真的不会写诗,但是,肚子里背了不少的诗词名篇,用来应付骗骗妹妹还是够用的。所以,尽管有剽窃之嫌,为了把这倾国倾城的美女娶进家,并完成李隆基给他的跟突厥联姻并化解北方威胁的政治任务,还是决定做一回厚颜无耻的剽客。
思云公主听到他那一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同样露出了惊骇的表情,说:“这两句就写得极好,这样吧,你能不能写一首诗我看看,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灵感呀?”
陆锦屏说:“那就要看姑娘出什么题了。有些题材好写一点,有些题材比较偏,可能灵感就很难有。”
陆锦屏这么说当然希望她找一个很多人写过的主题,自己肚子里背的那些诗词也才能派上用场。不然,他要找一个自己根本就没背过的,那就只能借口说没有灵感了。
思云公主抿嘴一笑,慢慢走到窗边,她走得极慢,因为两脚拴着铁链,没办法步子迈得太大。不过没有听到铁链的声音,应该是棉布之类的包裹了。她的长裙曳地,盖住了双脚,所以也看不见他脚上的铁链。
思云公主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一阵凉风吹了进来。公主看见外面树上、房顶都积了厚厚的白雪,说:“就以雪景为题,写一篇咏雪吧,这个可有灵感?”
陆锦屏笑了,唐朝描写雪的诗作很多,信手拈来就是,但是得想一个既不惊世骇俗,又能够完成任务的,于是他点点头,说:“我试试看。”
他走到窗边,四个护卫很紧张,赶紧跟着,格挡在他们两人中间。
今晚这些护卫看到陆锦屏露出的惊世骇俗的绝世轻功之后,心中十分震撼,知道这位王爷当真了得,其实就算没有她们护卫,对方也伤不了她的。但是他们身为护卫,不管她们护卫的人武功有多高,她们还必须尽职尽责。
陆锦屏在脑袋里盘算了一会儿,觉得脑袋里记得写雪的唐诗虽然不少,但是大多是应景的,跟眼前的景并不相符。于是便说:“是单纯咏雪,还是带雪就行?”
思云公主想了想说:“带雪就行了,这一时半会儿你能写出一首诗,已经是了不起的诗才,又怎么能做太苛刻的约束呢。”
陆锦屏说:“要只是带雪就算切题,那到好办,我曾听到塞北将士雪夜激战的情景,心中感怀,便一直想写一首七绝。现在,既然你出题了,以前想了个大概,现在我把它写出来,请姑娘指正。”
思云公主听他这话,嘴角的微笑微微淡了许多,也不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陆锦屏便背着手望着窗外的白雪,暮霭沉沉,吟诵卢纶的那首著名诗篇《赛下曲》:
月黑雁飞高,
单于夜遁逃,
欲将轻骑逐,
大雪满弓刀。
陆锦屏拖长了语调,摇头晃脑的将这首诗吟诵了出来,然后颇有几分得意地转过身,希望能看到思云公主充满崇拜的目光。
可是,他看见的却是思云满眼冰霜,还带着几分怒气,不由一愣,说:“怎么了?这首诗姑娘不喜欢?”
思云公主冷冷的:“我突厥与大唐作战,虽然也有战败的时候,不过,我父王却从来没有逃遁。我父王可谓常胜将军,这一点你们唐朝军队心中非常清楚,不然也不会扣着我这么多年作为人质,逼迫我父王不敢对灵州用兵。你写这首诗丑化我父王,却还来跟我求亲,你到底是什么用意?”
陆锦屏一听不由连声叫苦,原有觉得这首诗充满豪迈之气,但是却一时忘了眼前这位国色天香的美女的老爸就是突厥的可汗。自己说单于夜遁逃,虽然没说可汗夜遁逃,但都是北方游牧民族首领的称谓,自己这不是指责秃子骂和尚吗?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强词夺理了,说:“我没有冒犯你父王的意思,我说的是单于,是匈奴人,是我感怀当年大汉朝与匈奴作战的场景写下的。”
思云公主一声冷笑说:“你刚刚才说听到你们大唐男儿将士塞北冰天雪地中作战,此刻却又扯到大汉去了。——你既然敢写诗讥讽我父王,又为何不敢承认?”
“我真没那个意思。”陆锦屏决定赖皮到底。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我希望你能道歉。否则,这件事我是不会考虑的。——我不会嫁给一个写诗讥讽我父王的男人,即使他再优秀。好了,王爷可以回去了,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