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业的目光惊疑不定,蓦然间,一个被传的如雷贯耳的名字迸入了脑海,顿时失声道:“难道是民盟军?对!肯定是他,民盟军打到了北京城,炸毁永定门后全身而退,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
随着咸丰罪己诏的发布,民盟军是真正的声名远扬了,段保林也色变道:“爹?竟然是民盟军?这该如何是好?民盟军和朝庭可不是一路货啊!”
“诶~~”段文业挥了挥手:“民盟军和朝庭固然不是一路货,但和发匪也不是一路货,大年初一,民盟军还攻打过南京呢,你慌什么?本来我还合计着怎样才能与民盟军搭上线,这倒好,民盟军凑巧路过咱们家,真是老天爷开眼啊!”
“这....”段保林怔怔望着他的父亲,好半天才道:“爹?您要投靠民盟军?这岂不是成了反贼?”
“怎么说话的?”段文业不悦道:“如今天下大乱,盗匪纷起,清庭颓势已显,天下易主是早晚的事,洪杨之流不堪大用,捻子更只是一群流寇,只有民盟军锐意进取,其势如日中天,这江山,定然会落到民盟军手上。
现在民盟军的地盘不大,正是需要我辈乡绅效力之时,所谓投资要趁早,看准了就下重注,我们段家搭上身家性命跟着民盟军料来不会亏本,他日民盟军取下江山之时,便是我段家飞黄腾达之日!
你当徐达,常遇春等几大明朝开国公是怎么来的?不就是眼光胜人一筹吗?当时的朱元璋还不如今日的民盟军,我若错过机会,恐怕天地都不容!”
段文业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段保林却迟疑道:“爹,听说民盟军在江南杀人杀的挺狠的,和发匪几乎没什么两样,况且咱们家手底下也不干净,您....一点都不担心引狼入室?”
段文业捋着胡须,一副笃定的样子:“你想多了,民盟军杀的人一是贪官污吏,二是旗人,我们家既不当官,又是地道的汉人,这还怕什么?要说手底下不干净,莫非江南地主就清清白白?民盟军在江南能善待士绅地主,难道还能为难我们淮北地主?他江南地主是人,我们淮北地主就不是人了?”
段保林想了想,的确是这样,当即屈指赞道:“还是爹您老人家明事理啊!”
段文业呵呵笑道:“既然民盟军到来,捻寇也攻不成了,你下去传令,洒扫屋舍,备好酒食,一待民盟军解决了捻寇,咱们段家立刻出寨相迎!”
“是!”段保林拱了拱手,匆匆而去。
“竟然是民盟军?”段家认出了民盟军,就在段保林前脚刚走,张乐行等一众捻股首领也认了出来,没办法,民盟军一袭西式军服,特别好认。
龚得树沉吟道:“民盟军北上救回了太平军苏三娘,又全歼僧格林沁部与胜保部,并挟僧格林沁、绵愉以下数千人去北京换回了被俘的李开芳与林凤祥等数千名太平军,临走前还炸毁了永定门,可算是风头大盛,观其作为,虽然与太平天国起了内讧,却也是一支义师,应该不会是来攻打我们的,很可能只是路过。”
张宗禹显然没有那么乐观,摆摆手道:“龚叔,民盟军与我们捻军素无往来,您可千万不要尽往好的方面凑,您想想,如果民盟军对我们没有恶意,又何必全军压上?只需要派人来联络就可以了。”
苏天福跟着便道:“难道民盟军要来攻打我们?”
“这个....”张宗禹眉头一皱,不确定道:“攻打理该不至于,毕竟我们捻军也是义军,是反清的,与民盟军的宗旨一样,只是诸位不要忘了,民盟军是怎么来的,他在一年内壮大至此,其中一个很重要的手段就是收编与招降纳叛!
假如说,民盟军的目地仅是聚义,以他的威势与实力,咱们捻军尊他为天下义军大元帅并无不妥!
但事实并非如此,通过他收编通过上海小刀会可以看出,是把上上下下全部打散按个人编入军队,也就是说,我们如果被收编,捻股的名号将从此不复存在,甚至我们与亲族之间,想见上一面也极为困难,我怀疑,民盟军是在归途中发现了我们,故而起了收编之心!”
“奶奶个熊!他凭什么?”苏天福立时怒道:“难道只凭着他打到了北京城?不错,民盟军是势力强盛,可是我们捻军十八铺捻股几十万捻子也不是吃素的,他若敢来收编,老子苏天福第一个不答应,大不了与他干一仗!”
“所谓宁为鸡头,不为牛首,老子堂堂七尺男儿,哪能去给别人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