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热努伊退出之后,嗣德仿如行尸走肉般久久不语,这是他自登基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以前惹到了北面的强大邻居,可以上表称臣把事情揭过,但现在,这套行不通了,北方的强邻不再宽和恭厚,而是学会了西方人的野蛮贪婪!
实际上阮朝传到嗣德手上,已经呈现出了衰败之势,国内饥馑灾荒连年,盗贼叛乱此起彼伏,外则有法国步步进逼,长期以来,阮朝的统治模式所仰赖的政治、经济和军事保障,在嗣德继位之前就已经脆弱至不堪一击的地步,社会处于全面动荡当中。
阮朝军队保持着数十万人的规模,却有相当一部分都是空晌,到嗣德时期,这一现象更加突出,甚至有田产之家,如闻缺兵,携眷逃之邻境,而且阮军的训练方法也极其原始和落后,仍保留着与现实严重脱钩的象马阵法,战术思想更是一团糟,唯一能依赖的,就是越南人骨子里的凶悍,可是碰上火枪大炮,不怕死有用吗?
这一切,都使嗣德皇帝手足无措,他心知凭着自己的力量,无力去抵挡民盟军的入侵,也明知法国人不可靠,但除了法国人,他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嗣德朝庭里面,一片愁云惨雾,而在广州东城门外,则摆起了盛大的军乐队,还有少年合唱班,今天是六月十五日,有婆罗洲各团体代表如约前来与王枫会谈。
原本这些人是要去苏州的,可是王枫人在广州,于是改变行程,直接来了广州。
一艘中型渔船上,有以兰芳公司大统制刘阿生为首的兰芳代表,有民盟军特使找来的大港公司代表蒋得海数人,有三条沟公司的代表刘善邦等人,这个三条沟公司曾是大港公司的劲敌,被击败后,余众三千多人流落到沙捞越当了难民,另还有福建诏安会代表田考等人,潮汕同乡会代表刘建发等人,与一些中小团体,如新屋公司,远海公司代表,林林总总数十人。
“哎~~”看着那繁忙的江面,阙六伯叹了口气:“这是家乡的味道啊,我阙老六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回家乡啊!”
“哼~~”大港公司的蒋得海不屑的轻哼一声:“虚伪!王总司令在广州兴工商,革新技术,创造大量的就业岗位,只要肯干活,都有一口饭吃,现在你回到了家乡,机会就摆在面前,让你放弃兰芳的一切,回来当个普通老百姓,你肯不肯?嗯?你肯定舍不得,不肯你还发什么牢骚?虚伪!”
在大港公司的破灭中,兰芳公司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虽然有民盟军特使尽力斡旋,双方也勉强做到了不再兵戎相向,可是仇恨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平息,纷争口角依然不断!
果然,刘阿生怒道:“姓蒋的,要不是王司令念你同为华人,你有在这儿说话的资格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刘阿生,你他娘的想干架是吧,来,老子们后退半步,就是你养的!”大港公司的人顿时摞起袖子,摆出了一副干架的姿态。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一名民盟军特使插入两帮人中间,不悦道:“总司令已经在城门外摆下了仪仗队欢迎你们,可你们呢,作为国宾竟没一点觉悟,就你们这样子,将来建了国能好吗?”
所谓婆罗洲的华人公司,其本质是帮会组织,都是大老粗,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对于这些人,要用拳头说话,不能和颜悦色,被王枫派去的几名民盟军战士很快就摸清了情况,在与华人公司的交往中,从来不给好脸,这一招还挺有用的,反正华人公司不敢加害他们,他们的背后有强大的民盟军,谁都担心王枫一怒之下,派出军队登上婆罗洲,把岛上各华人势力一扫而空。
久而久之,这几名战士竟然在华人公司间建立了威望,脸一板,没有人敢废话,当然了,这与他们谨记王枫叮嘱,持中立立场也有着重要关系。
婆罗洲华人公司数十年间互相攻杀,一笔烂帐,比如三条沟公司曾有难民七十余人遇风浪落到大港公司的地盘上,于情于理,都该伸出援手吧,可是大港公司竟把这七十多人全杀了,还把尸体装船运回三条沟公司,很难想象,没有刻骨深仇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所以说,婆罗洲华人无所谓谁是谁非,战士们调停时不持立场,不问过去,就事论事,倒也能让人心服。
果然,争吵瞬间平息,那名战士向前看了看,又道:“马上就到广州了,大家把衣服整理一下,弄整洁点,至少在你们的老乡面前,装也要装出个人样!”
这话说的很难听,但中国人有衣锦还乡的传统,广州虽然不是婆罗洲华人严格意义上的家乡,语言风俗习惯却都大同小异,算是半个家乡人,今日让老乡一看,在外面混了几十年,回来还是那么惨,丢不起那人啊!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整理起衣服,甚至还有人特意把脸洗了洗。
不多时,船只缓缓泊岸,在专人的引领下,代表们依次下船,站成了长长一排,王枫也领着广州的政商界要人快步迎了上去。
王枫拱着手呵呵笑道:“我是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王枫,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来,我们大家都互相认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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