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见过李大人,给李大人请安!”也不管出于李鸿章是淮军大帅的身份,或者是送财童子的慷慨,周围的人纷纷打千请安,倒是洋人被忽略了。
只不过,仍有极少数的高层认出了这名洋人的身份,赶忙上前握手问好。
他是法国军官毕乃尔,负责对淮军的操练,在他的指导下,淮军分批分次淘汰老旧火枪,增购现代化的新式步枪火炮,成立了洋炮营,作战方式也更变为在火炮的掩护下使用新式步枪突击的新战法,并且还为淮军编写了部队操练教程,完全的法国陆军训练方式,深得李鸿章的信任,也被淮军各路将领敬重。
对于不认识毕乃尔的,李鸿章特点介绍了一番,然后拱着手,笑呵呵道:“今日是张大人幼子满月佳期,你我同来贺喜,随意随意啊,哈哈哈哈~~”
在哈哈大笑中,李鸿章与毕乃尔被迎入内院,一般大说,大户人家摆酒是按照身份把来宾安置在不同的区域,只有身份最尊贵的人,才会安排在内堂,往往内堂只安排十来个人,主家在时候差不多了才会去外面敬酒。
“张大人,恭喜恭喜啊!”刚一踏入内堂大门,毕乃尔还在微微笑着,李鸿章已经大声道喜。
屋内坐了十来个人,既有龚得树、张宗禹、苏天福、苗沛霖等捻军高层,也有周盛波、刘铭传、张树声等来自于庐州团练的将领,一见到李鸿章与毕乃尔出现,均是站起来拱手示意。
“李大人与毕乃尔先生大驾光临,张某蓬壁生辉,请上座!”张乐行满脸欢喜,伸臂让向上首。
毕竟李鸿章是大帅,名义的大帅也是大帅,场面总是要走的,在幼子满月的时候,张乐行也不想闹出任何不愉快,而毕乃尔身份超然,一般人在正常情况下,都不会去得罪洋人。
“张大人喜得贵子,李某奉上区区薄礼,还望莫要嫌弃啊!”李鸿章从腰间取了个玉佩递过去。
如他们这种淮军内部的喜宴,都是自家人,送太重的礼反而显得生份,张行乐也明白这个道理,接过来,笑吟吟道:“多谢李大人,张某却之不恭了。”
毕乃尔也掏出一个纯金的长命锁,递过去道:“张大人,这是我的礼物,请你收下。”
“多谢毕乃尔先生!来,两位上坐。”张乐行接过长命锁,再次伸手示意。
李鸿章与毕乃尔双双坐上了首席,酒宴正式开始,一时之间,觥筹交错,气氛一片融融,张乐行还出去敬了一次酒,回来也来者不拒,今晚他就图个尽兴。
不知不觉中,已是酒过三巡,李鸿章却仿佛意犹未尽似的,主动拿起酒壶倒酒,可是酒壶空了,没倒出来,又拿起一个,依然是空的,张乐行立时回头唤道:“拿酒来!”
“是!”两名婢女出去了一小会儿,便托着酒壶翩翩而至,分别给两张桌子上的贵宾倒酒。
“滋啦啦~~”晶莹的酒液依次倒入酒杯,李鸿章那一边的人,神色有了些微观的古怪,个别人还带着一丝紧张,张乐行那边部分人的神色也起了不明显的变化。
不过张乐行正是满怀欢喜之时,并未留意到这个细微之处,待各人的酒都斟满之后,举杯拱手一敬:“今日多谢各位捧场,我张某人先干为敬!”说着,一口饮尽。
“张大人客气了!”各人谦让着一口喝干。
“哎唷~~”杯子放下没多久,一条肉丝才刚刚塞入嘴里,周盛波突然怪叫一声,手捧着肚子满脸痛苦,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这....”张乐行一惊,半醉半醒的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哎唷~~我肚子好疼啊!”张树声也捂起了肚子。
“哎唷,哎唷~~”就好象被传染一样,李鸿章、毕乃尔与刘铭传陆续捂上肚子,脸面写满了痛苦,就连张乐行那边的龚得树等人也是相继大声呼痛,短短一分钟不到,地面已经躺倒了一大片,唯一还端坐在椅子上的,只有张乐行、张宗禹与苏金福!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突发变故,张乐行的酒终于吓醒了,连声询问,不过醒的还不彻底,只是光坐在椅子上发问,其他什么具体的措施都没有。
可是张宗禹不同,瞬间一股寒意遍布全身,在叔父大喜的日子,贵宾集体疑似中毒,还都是手握兵权的淮军各系将领,更重要的是,李鸿章等人与捻军出身的将领派系分明,唯一没有出事的,却只有自己、叔父与苏金福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