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昌濬向左右看了看,左宗棠虽然心里疑惑,可是也明白了,向左右挥了挥手:“都下去。”
“是!”随从纷纷施礼离开,屋子里除了杨昌濬,就只有左宗棠翁婿,只不过,杨昌濬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陶桄催促道:“石泉兄,可是有了难处?哎呀,你和我们有什么好顾忌的?有话快说。”
“那....那我就冒味了。”杨昌濬猛一咬牙,把头顶的瓜皮小帽抛了开去。
左宗棠翁婿看的清清楚楚,随着帽子拿开,杨昌濬那一截油光滑亮的大鞭子也跟着帽子离开了后脑壳,这显然是粘上去的,霎时间,两个人全都惊呆了,怔怔看着杨昌濬。
杨昌濬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光突突的后脑壳。
“你....石泉兄,你为何把辫子剪了?莫非你投了短毛?”陶桄突然不敢置信的问道。
杨昌濬留着寸许短发,就是一副标准短毛的模样,左宗棠的脸沉了下来。
即然揭开了身份,杨昌濬索性大大方方道:“去年我在老家为父守丧之时,民盟军王总司令特意找上门,与我长谈一番,我有感于他的赤诚之心,是以答应在丁忧期满之后为民盟军效力,如今三年已满,因此剪了辫子,正式加入了民盟军。”
“石泉兄,你糊涂啊!”陶桄急的大叫道:“短毛在湖南大肆屠杀乡绅,又公开捣毁朱子塑像,把二程与朱子移出文庙,禁绝理学,你投了短毛,可对得起皇上,可对得起你的老师?石泉兄,听弟一句劝,趁着大恶尚未铸下及时回头,尚不为晚啊!”
左宗棠也把期许的目光投了过去。
杨昌濬却斩钉截铁道:“你们这是对民盟军存有偏见,包括以前的我也是一样,可是细细想来,湖南乡绅自有取死之道,伯父与光表老弟都是湖南人,想必也清楚湖南佃农的苦,那哪是人过的日子?佃农难道就不是人吗?
而民盟军是代表工农与工商业主的利益,天然与腐朽堕落的地主阶级为敌,如今的湖南,你们有机会可以去看看,民众都分到了田地,轻徭薄赋,安居乐业,各族和谐相处,工商业也有了蓬勃发展的趋势,包保你们见了会大吃一惊。
这岂是理学能带来的?理学影响中国千年之久,固步自封,愚民惑民,把一个原本强盛的中国渐渐拖入泥潭,及至清英战争,大败尚且是一回事,可是更加严重的,是英军舰队与清庭水师激战之时,每当清庭战舰被击沉,两岸围观的数万民众竟纷纷鼓掌叫好!
英军统帅巴夏礼不解问左右,买办答曰:国不知有民,民又何以知其国?
你们看看,这就是理学带来的恶果,国家以民众为畜牲猪狗,民众则以麻木冷漠回报国家,而当今世界,列强争霸,独中国羸弱,长此以往,中国岂能不亡国灭种?
要想拯救中国,只有施行民主,开启民智,罢黜理学,我与理学一刀两断,自认问心无愧,老师日后也会理解的,至于咸丰,他对中国有什么贡献?我为何要对得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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