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就各种细节与可能性反复论证,一直商量到了接近傍晚,杨昌濬才抽身离去。
看着凌乱的书房,陶桄忍不住道:“岳父,您....真的决定了?这一步走出,哪怕是人不知鬼不觉,也没有回头路啊,如果....您把实情告之俄人,能否反过来教民盟军吃个大亏?”
“咦?”左宗棠讶道:“你不是对俄人恨之入骨么?为何要劝老夫出卖民盟军?”
陶桄苦涩的笑了笑:“这江山毕竟是大清的江山啊,当然了,小侄理解岳父,也深恨俄人,只是一提罢了,绝不会泄露半分。”
左宗棠深深的看了眼陶桄,便道:“其实你的提议我也考虑过,可是一来俄人未必会信任我们,二来王司令也未必不会防着我们,倘若真把事情做绝了,日后与民盟军将再无转圜余地,一旦此战再败,你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无论民盟军的手段是否有待商酌,他总是代表着汉人的希望,占据着大义名份,这也是他在南方能蓬勃发展的一个重要原因,我如果还看不透,一把年纪岂不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这一战大清若败,将再无力反扑民盟军,满人亡族灭种只是早晚间事,我们不能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就当作是为自己留一条退路罢,更何况俄人乃猪狗禽兽之辈,我与之对付民盟军,只怕终其一生都会心里难安。
由襄阳往汉阳约五百里路,两日后石泉贤侄应能回返,再由汉阳到南阳七百来里,行军算是十天罢,十二日后,我再亲赴南阳,把俄人引入圈套。”
陶桄明白,从左宗棠作下了这个决定开始,这一支驻扎于荆襄的湘军,也包括自己在内的诸多幕僚,已经牢牢的与民盟军绑在了一起,这个时候,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不自禁的望向了北京城的方向,也摸上了自己的辫子。
而在此时的越南沿海,船只浩浩荡荡遮天盖日,经过连续十来日的航行,由法军控制的岘港出现在了联合舰队眼前。
岘港地处越南中部蜂腰地带,濒临南海,呈马蹄形,口朝东北,南北长近十五公里,东西宽约十一公里,水深多在十米以上,湾口有群山作为掩护,形势险要,避风条件良好,是越南中部平直海岸线上难得一见的深水良港,战略地位极其重要。
孟列夫亲王眺望着岘港,冷哼一声:“胆小的法国佬,连参加联合舰队都不敢,只配躲在港口里趁火打劫,先生们,我提议如果法国佬妄图横插一脚,我们一定不能同意。”
这一刻,所有人与孟列夫站在了同一阵线上,纷纷声讨着法国人的胆小怕事,还把法国人的陈年糗事拿出来嘲笑一番,在得到了极大的心理满足之后,基马良士却问道:“法国的力量还是很强的,多了法国参与,也多出一份保障,要不要去邀请他们?”
周围的巨头们立刻现出了看白痴的眼神,七国分润战利品,这已经是僧多粥少了,如果再把法国邀请进来,那还怎么分?据他们所知,法国派来远东的力量仅次于西班牙,能占据联合舰队的第三,这不仅是从荷兰开始,后面五国都再往后挪一位,就连排前两的英国和西班牙,都要从自己的战利品中拿出一部分,显然是谁都不愿意。
费尔南德轻笑一声:“基马良士先生,如果你愿意从葡萄牙的所得中分出一半给法国佬,我们没有任何意见,但法国佬可能会嫌少,还不一定肯参与呢。”
基马良士讪讪笑了笑,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