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除了这两条路,还有一条路就是投降,从吴文榕与王有龄等诸多清庭变节官员的经历来看,投降民盟军的结果并不差,可问题是,曾国藩与李鸿章各有各的难处啊。
王枫俘虏曾国荃之后,二话不说就杀掉了,并且还隐约放出风,要把曾氏抄家灭族,这让曾国藩哪敢去投?
曾国藩是理学大家,却不是纯粹的理学大家,清末的理学大家,绝大部分都是把理学当作步入仕途的敲门砖使用,学习理学是为了迎合满清主子的需要,如丁善庆那样,真正做学问的老学究是很少的,曾国藩明显不在此列。
如果能投入民盟军,把理学一脚踢开也没什么,他相信凭着他的才能与手段,将来在民盟军中的地位不会比王有龄差,但可恨的是,王枫的态度绝了他的希望。
李鸿章也不敢向民盟军投降,因为张宗禹在王枫手下效力,他担心王枫会把他交给张宗禹处置。
两个难兄难弟大眼瞪了小眼好一阵子,曾国藩才叹了口气:“渐甫啊,军中将官的家眷陷入敌手倒是小事,只需要在消息未散播开之前退军就可以了,等过了黄河,难道还能再回去?
本官担心的是,大军一退,必致人心浮动,十来万军队的撤退不是件小事,稍有不慎,恐怕会重蹈淝水之役苻坚的覆辙啊,因此退军乃下下之策,不过我们可以向僧王爷求援,僧王爷久历战阵,慧眼如炬,当能根据形势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僧王爷坐镇济南,由宿州过去五百来里,快马两天可至,你我立刻联名修书给僧王爷,请他秘密发兵来援,若是轻骑简行,五日之内可抵宿州,今天是正月二十,我们再坚持十天,倘若月底还不见僧王爷的援军到来,那么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应即刻北上渡黄河。”
民盟军虽然占了阜阳亳州,但是主力还在信阳,需要收编降卒,需要安抚当地民众,怎么说都要有个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而一旦民盟军整合完毕,主力会于数日之内兵临宿州城下,假如僧格林沁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发兵来援,这十几大军只能是被围歼的结果,所以曾国藩才会定下十天期限。
如果十天的时间都见不到援军,就可以认定僧格林沁根本没有来援的意思,没有援军,不在民盟军合围之前跑路,难道还留下来等死?这个时候,已经不能考虑退军的后果了,而是保命的问题。
“好!学生去拿纸笔过来!”李鸿章也明白这个道理,快步向一边走去。
......
当天中午,曾国藩与李鸿章的联名求救信由宿州送出,快马北上奔赴济南,到第三天中午的时候,送到了僧格林沁的手上,僧格林沁面色骤变。
“僧王爷,出了什么事?”兵部尚书穆荫探着脑袋问道。
僧格林沁理都没理穆萌,把信奉给形同于监军的怡亲王载垣:“是曾国藩与李鸿章的来信,请怡王爷过目。”
载垣是咸丰的叔叔,贵为亲王,是大清十二家****之一,而僧格林沁虽然身为一军之主,却只是个异姓王爷,又是蒙古人,是满人的家奴,在大清皇室面前,该有的谦躬还是要表现出来的。
穆荫尽管是满人,也尽管热脸贴了冷屁股,但他丝毫不以为杵,恭恭敬敬地从僧格林沁手里接过信件,转奉给了载垣。
这也不能怪他,穆荫就和死在王枫手上的胜保差不多,都没有显赫的出身,属于特权阶层中的平民。
穆荫最初是官学生考授内阁中书,充军机章京,迁翰林侍读,咸丰元年才得以任五品京堂候补,在军机大臣上学习行走,三年,迁了礼部侍郎,署左翼总兵,寻调刑部,年前刚刚被擢了兵部尚书,他也是一步一个脚印才走到了今天,深得官场三味!
载垣展开信件一看,瞬间也是面色大变,破口大骂道:“这两个汉奴,合该千刀万剐,穆大人,你看看!”
穆荫取信看了起来,顿时,他浑身都软了,谁都想不到,淮北局势竟然如此恶劣,淮北一失,鲁南孤掌难鸣,二十万八旗子弟迟早也是被歼的命啊。
“曾国藩李鸿章,祸我大清,可怜皇上身在病榻之上,还对捷报望眼欲穿啊!”穆荫朝正北方向拱了拱手,满脸的悲愤。
咸丰的身体本就虚弱,又被穆拉约维夫强索去了六十余万平方公里的祖地,心志郁结之下,结果一病不起,要说病危还没到那地步,但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无论怎么进补服药都不见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