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枫瞥了一眼,便道:“你说的是仰光大金塔啊,它始建于公元六世纪,当地人把它称作瑞大光塔,历代缅王不断向大金塔捐献黄金和宝石,用以装饰,其中规模最大的一次,就在二十年前。
时任缅甸国王的孟坑王于一八四一年南下仰光朝拜大金塔,布施了近五吨黄金,打成金箔,贴满了整个塔身。
据史料记载,塔身贴有一千多张纯金箔,使用黄金超过七吨,塔的四周挂着一万五千多个金银铃铛,风吹铃响,清脆悦耳,声传四方,塔顶全部用黄金铸成,装有一千二百六十公斤重的黄金宝伞,周围嵌有红宝石、翡翠与金刚石超过一千五百颗。”
“咝~~”杨水娇倒吸了口凉气:“真奢侈啊,就不怕被人偷了或是抢了?”
周秀英接过来道:“缅甸全国信佛,这是供奉给佛祖的宝物,谁敢打它的主意?也不怕遭报应?”
王枫也点点头道:“仰光大金塔是属于全体中国人民的财富,我们一定要保护好。”
王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周秀英不由丢了个鄙夷的目光过去,随即又道:“虽然这座金塔凝聚了缅甸人的信仰,但皇室布施如此之多的黄金和宝石,其奢侈糜烂也可见一斑了,尤其还是被英国入侵,国家陷入危难的时刻。”
李鸿章捋着胡须道:“周军长说的不错,对于缅甸的历史,李某也有所了解,这个国家与清庭相比,同样被西洋炮舰轰开了国门,有相似之处,却更加的封闭自大。
在始自于一八二四年,历时两年的对英战争失败之后,缅甸皇室受到了沉重打击,贡榜王朝在十年前还处于黄金时代,但十年后,就堕入了深渊,战败、割地、赔款,使它一蹶不振,而缅甸上层统治者并未清醒,他们仇视和憎恶英国人,却一味的排斥,不了解在西方世界发生的巨大变化,他们仍象过去一样的封闭。
从一八二六到一八五二年的二十七年间,贡榜王朝不但不采取任何改革措施,反而加大了对国内平民的剥削力度,为了支付巨额赔款,政府增加税收,官员乘机敲诈勒索,榨取民脂民膏,以王后为首的外戚捞取了大量财富,农民不堪压迫,揭竿而起。
一八二八年,南方农民曾包围仰光,三十年代初,一支农民军甚至袭击了首都阿摩罗补罗,与此同时,少数民族的反抗也此起彼伏,一八三八年爆发了孟族起义,一八四零年又爆发了掸族和克伦族的起义。
以上的情况,都与大清类似,但是严重的内忧外患面前,上层统治集团并不如清庭那样的团结,不仅没能同舟共济,励精图治,反而内部争夺权利的斗争愈演愈烈。
一八三七年,缅王孟既的健康日益恶化,王后梅努和她的弟弟孟层亲王居实权,处心积虑,决图除掉孟既的弟弟礁拉瓦底亲王,同年,礁拉瓦底被迫逃离首都,至瑞冒举兵反抗,孟既镇压失败,被遭让位,并把孟屋及其同伙交给礁拉瓦底处置,次年二月,礁拉瓦底称王,史载为孟坑王。
孟坑王即位后,迁都阿摩罗补罗,大肆屠杀政敌,人心惶惶,国内一片混乱,至七年后,卑谬王太子被迫谋反,兵败之后,王太子与西宫王妃妙格叻及其亲友,皆被处死,而孟坑王于同年竟得了精神病,次年秋便暴毙,其子蒲甘敏先下手为强,除去有威胁的兄弟,登上王座,此人治国无能,只顾寻欢,把政务交给权臣鄂班达和貌宾,这二人狼狈为奸,把持朝政,仅仅两年,就有上千人被迫害致死,另还巧立名目,滥征苛捐杂税,民怨沸腾。
到一八四九年,蒲甘敏眼见大乱将生,被迫将鄂班达和貌宾交给首都民众处置,以平民愤。
在蒲甘敏的统治时期,中央政府的权威日益衰落,皇室只要求各地官员按期缴纳赋税,其余听凭任之,整个缅甸就象一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
哦,对了,但即便如此,缅甸诸国王仍把国运寄托于佛祖身上,热衷于向寺庙捐赠财富,比如陛下提到的二十年前仰光大金塔的最大一次贴金,便是孟既王南下朝拜仰光大金塔时所为。”
王枫不由幽幽叹道:“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缅甸是三清道祖与如来佛祖赐予中国人民的一片沃土,以前有大山阻隔,现今山路已通,如上天赐予,天予之而不取,必受其害。”
李鸿章点点头道:“陛下言之有理,其实缅甸落到如此田地,不仅仅是高层统治者的愚昧腐朽,与缅甸民众也有着脱不开的干系,英国驻印度前总督拉姆齐曾对缅甸人有过点评,他说在东方所有的民族中,没有一个民族比缅甸人更为狂妄地表现他们的优越感和更为固执地自行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