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俄国的扩张史,小国就不谈了,其实很少与大国死磕,基本上是打打谈谈,以军事上的手段配合外交谈判实现领土的扩张,其中军事为辅,谈判才是重点,即便是对大清,俄国也是以恐吓讹诈为主,很少直接使用武力。
而中国作为东亚的新兴大国,拥有四亿人口,曾打败过多国联合舰队,具备远离欧洲的地缘优势,与中国全面开战,还是把军队开到几千公里以外作战,俄国必须要掂量自己的承受能力。
把中国这样的大国一棍子打死是不可能的,与中国长期作战,昂贵的代价俄国吃不消,事实上仅夺取新疆,俄国已经很满足了,进攻中国内地只是放嘴上说说罢了。
一方面可以平抚国内沸腾的民意,中国杀了我们的人,我们占了中国一百多万平公里的土地,算是强有力的报复行动,另一方面,也是喊给英法听的,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嘛。
俄国的真实目地,是在新疆站稳阵脚之后,以发动全面对华战争的名义尽量从英法多弄些援助,武器、粮食、技术、英镑、法郎,有什么要什么,私底下却用于与中国对太平洋沿岸的争夺,事实上考夫曼心里明白的很,他不可能踏入河西走廊半步。
毕竟俄国也不傻,不会真的去给英法当枪使。
原本计划是美好的,却在实施环节中出了问题,谁都没想到,进入了新疆,就象钻进了个囚笼,首战失利,又把五十万大军推入了全军覆没的险境,如果这五十万俄军真的没了,别说从中亚到高加索会爆发连索反应,即便是太平洋沿岸据点也将永远失去。
这是能看得到危险,维亚泽斯基一瞬间如坠冰窑,浑身都打了个哆嗦,而他是导致失败的罪魁祸首。
尽管外界的温度已经很低了,但他的心里更冷,厚厚的皮裘大衣能够阻拦寒气的渗透,却挡不住内心的冰寒。
维亚泽斯基连忙道:“我同意往科尔帕堡转移,但是中国军队不可能坐视我们离开,先生们,谁有摆脱中国军队的好主意?”
“这....”包括哈德诺夫,每个人都现出了为难之色,科尔帕堡距离伊犁更近,守住了科尔帕堡,实际上就是守住了俄军从新疆撤退的两个出口之一。
另一个出口是从阿拉山口离开,穿越斋桑泊与夷播海之间,经哈萨克大草原,可以回到俄国位于乌拉尔山麓下的重镇奥伦堡。
奥伦堡是俄国进攻中亚的策源地之一,俄国碉堡线便是从奥伦堡开始,分为两路,一路南下,经咸海东岸切入哈萨克大草原腹地,另一路走西伯利亚,从哈萨克大草原北侧至斋桑泊,从清朝境内南下,沿夷播海东南一直修建到纳尔内堡。
如果说纳尔内堡事关俄国对中亚东部的控制,那么科尔帕堡则事关新疆俄军的生死,一旦科尔帕堡失守,也就意味着伊犁走不通了,民盟军必然会沿俄国碉堡线一路北上,直至封堵住阿拉山口,把数十万俄军彻底困死在新疆。
这个时候,意见出现的一致,每个人都认可了离开的必要性,如果是昨天雪停之前走,那没有任何问题,可是昨天正是踌躇满志之时,全军上下都卯足了劲要给中国军队迎头痛击呢,又怎么可能避开?
而交战的后果,便是大败,是雪过天晴,能见度高的让人绝望,这一带除了往南有伊犁山横亘,其余三个方向都是平原,根本没法利用地形,在平原地区,想走都困难,更何况俄军不能空着手走,必须要带上辎重,否则不等赶到科尔帕堡,就全体冻死饿死了。
维亚泽斯基突然深吸了口气道:“要走就早就,谁知道附过还有没有别的中国军队?我决定,今天夜里,全军撤退,但是考虑到中国军队追击的可能性,必须要留下部分人手阻击。”
说着,维亚泽斯基把目光投向了以金相印为首的中亚各族首领。
这些人顿时心里一个格登,暗呼不好。
果然,维亚泽斯基又道:“阻击中国军队的重任交给你们了,我会留些武器和粮食下来。”
金相印等人均是又急又气,眼巴巴的看着维亚泽斯基,让他们去阻击中国军队,那不是找死还是什么?
如今中亚各族武装还剩下两万多人,其余的全部是俄军,只要稍微表露出反抗的意图,就会被俄军先一步清理掉。
一时之间,几双眼珠子无助的四处乱瞄,希望能有人站出来,为他们说上两句好话。
可是很快的,他们就失望了,指望俄国人心慈手软,那简直和做梦一样,每一名在场的俄国人,都是连连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显然是认同了维亚泽斯基的安排。
“哼!”维亚泽斯基更是冷哼一声:“现在正是俄国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应该向沙皇陛下展现出忠心,我祝愿你们好运,我在科尔帕堡等着你们。
另外我必须提醒你们,不要动什么歪心思,中国人的残忍,举世闻名,他们的目标只是杀人抢劫,他们不会因为你们投降而手下留情,相反,向中国人投降,只会死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