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士兵全幅武装,十步一人,见到两人齐齐敬礼,两人理也不理。
越走地势越低,越走地势越低,一路不断沿着阶梯下行,奥多音在沙尔巴特住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知道竟然有样一种地方。
潮湿,阴冷,地上壁上长满绿色的苔藓。
这竟是一处水牢,犯人们自腰以下全浸在水中,身上缠着铁索,守卫的士兵一重重的,密密麻麻,进入里面需要经过三道大铁门,而钥匙并不在一个人手中,需要三个人凑在一起才能打开一道门。
最开始的几座牢房空空荡荡没有人,再往里人渐渐多了起来,有面目狰狞的大盗,有文弱的书生,奥多音还看到一个女子衣裙浸在水中,早湿透了,脸色木然,模样却姣好。
奥多音好奇的问:“那是谁?犯了什么罪?”
格里格巴嘿嘿笑道:“通奸!她丈夫早就处石刑死了,至于她嘛,就这么处死太便宜她了。”
说完,嘿嘿一阵淫笑。
奥多音忽然想到了什么,背上顿时出一阵冷汗,酒立即时醒了,不过他依然装作手脚不灵便,到处乱碰。
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里,奥多音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父亲,那个牢房全部是铁制的,半尺宽的铁棍之间电流窜动,是施加了魔法的。
而父亲身上则套着破魔枷锁,一道黑色的上下浮动的光圈隔绝了周围的魔法元素,几乎所有魔法都不能使用了。
但此时的父亲却与在家里没有什么两样,规规矩矩的站着,浓密的胡子上一对睿智的眼睛坦然的望着跌跌撞撞进来的两人。
格里格巴首先一指奥斯塔大笑道:“奥斯塔,你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你不是平时很威风吗?不是很能吗?现在你再威风,你再能啊?
你破坏我的军粮,破坏我的军械,破坏我的军队,哼!不杀了你,怎么对得起七千万沙尔巴特人民?”
奥斯塔张了张嘴,缓缓说道:“格里格巴,你逆天而行,一定没有好下场!”
他声音很低沉,带有一股磁性,好浑厚,即使骂人也不激烈。
他话是对格里格巴说的,但眼睛却一直盯在奥多音身上没有片刻离开,那双眼睛好象在诉说着千言万语。
奥多音两眼也盯着他,他有一股冲动,一股打倒格里格巴的冲动,却看到对面的奥斯塔微微摇了摇头。
“我有没有好下场还不知道,不过你一定是没有好下场的了。”格里格巴阴阴的笑,搂过奥多音,指着奥斯塔,“来,兄弟,如果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就一箭射死他!”
他一招手,立即有士兵递到了一张强弓过来,格里格巴接过强弓向奥多音递了过来。
奥多音的手微微颤抖着,发现格里格巴在紧盯着自己的脸色,便大嘴一咧,哈哈一阵狂笑:“哈哈,就是这个老东西与大人你为敌?看我射死他,替你出气!”
奥多音搭上箭,拉满弓,依然在狂笑不止,但眼中不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对面的奥斯塔脸色平静的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坦坦然然,身体保持着最放松的姿态。
奥多音瞄准了他父亲的心脏,渐渐将弓拉到极致,为了掩饰眼中的痛苦,他闭上的一只眼,只用远离格里格巴的那只眼瞄准。
除了奥多音的哈哈笑声,别人都再也没有说话,格里格巴用心打量奥多音的表情,想探出奥多音内心的真实想法,而奥斯塔有话也不能说。
奥多音等了一会儿,见格里格巴始终没有下令停止的打算,只得一咬牙,“嗖”的一声,箭飞了出去,“扑”正正的插在奥斯塔胸口心脏部位。
奥斯塔没有任何言语,便直直的倒在了水里,浮了起来,胸口一大摊血迹。
“好,好兄弟!”格里格巴一把搂住了他。
奥多音忽然间咧开大嘴哭了:“我求你一件事!”
“我们比亲兄弟还亲,有事尽管说。”
“把他葬了吧!他毕竟养了我一场!”
格里格巴忽然间一叹,松开了他,正色道:“奥多音,如果没有这句话我现在还在怀疑你。
一个人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是不可能一点都不伤心的,更不会表现的若无其事,如果你像是杀了一个别人一样,我反倒会认为不正常。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的确是为我好,为沙尔巴特好!你放心,我会厚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