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山,昨夜徐厚突袭张济大营的地方,作案现场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尽尽,似乎昨晚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也没有人在这里逗留过。
张扬站在坡上,坡下是蜿蜒前行的大军,他背手而立,目光反复在坡上逡巡,最后不动声色地转向一旁低头沉默的徐厚,安慰地说道:“敌人很狡猾,就算是睡着了,也留着心眼呢,可不是那样容易就抓住的……失手就失手了吧,没什么大不了……”
面色沉郁的徐厚转到张扬侧前,深深向张扬一躬感激地说道:“多谢主公饶命之恩!”
张扬淡淡一笑摆摆手。他虽然已经来到这个时代半年有余,久经战火的锤炼,不再是见血就晕、见尸体就打怵的小青年了,在一定程度上,也算得上杀伐果决。但他还无法习惯动不动,一翻白眼,沉喝一声“杀了!”,没完成任务的下属就成片地人头落地。
电视里不接受失败的日本忍者集团,他是做不来的。
何况,如今事业刚刚起步,正是用人的时候,影字营更是成本极高,每个人都不能轻易折损。一次失败,可以磨练他们的意志。一次原谅,别人看来是御下过宽、军法松弛,但张扬却以为是变相的恩德,能让他们牢记失败、愈加忠诚,为了他至死不渝。
当然,若是超出了他的底线,他也绝不吝啬举起屠刀!
张扬望着远处雾蒙蒙的群山,又问道:“昨日袭营失败,我们损失如何?”
徐厚一抱拳,低声道:“去时加上属下,一共十七人。六人轻伤,还有……还有两人重伤被俘……他们是白水和迪拜”
张扬听了眉头一皱,凝视着徐厚半刻,沉声道:“把他们的名字录入影字营烈士录里,等将来安定下来,把他们的牌位贡入忠义祠堂!”
徐厚沉声应道:“喏!”
然后说着,徐厚就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碟和一块木炭头,就在上面歪歪斜斜写下了两个名字“白水……”
“迪拜……”
嗯?……等等!
“迪拜——不就是那日黄忠追击华雄时,马失前蹄撞晕在石头上被黄忠俘虏回来的那个裨将?!”张扬指着木碟看着徐厚瞪大了眼说道。
徐厚收住手,端着木碟向张扬一拱手道:“是的。那个家伙是个见色眼开的混小子,本来死活不投降,但是见到晓蝶姐妹俩个,听闻她们也是影字营的人,马上就改变主意了,而且非影字营不入——”
“他那样一个大块头,走路地动山摇,趴在那儿就是一个土丘,怎么做得了影字营这种,脚步轻巧如猫,伏在地上草丛、与天地同色的轻巧的活儿……”张扬皱着眉,然后眼神向徐厚一瞥,不悦地说道,“这样的汉子肯归降当然是好事,但影字营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进的。他那样特别的身体条件,你怎么就忘了原则,胡乱就把他给招进来了呢?!他比一般人都高大,藏身都是问题,入了影字营不仅害了他自己,还连累了其他人——这是你的失责!”
徐厚忙躬身认错,张扬看着他惶恐的样子,也是不忍,叹道:“你已经从波秀手中接管了影字营,就该担当得起这么重的责任!下次注意,不要在做出这样不假思索的事儿来——去吧!”
看到徐厚面色不佳地远去,张扬面沉入水地眺望,一身严实装扮的两女对视一眼,然后轻步
走到张扬身侧,小声问道:“相公,徐大叔是不是做错了事儿……惹相公生气了……”
张扬这才发现她们,摇了摇头:“他们已经尽力了,事不可为,怪不得他们,能尽可能地减小损失伤亡,就很不错了……不过,能一举打蛇打七寸,并扭转胶着局面的良机,就这样白白错失了,实在是可惜——”
两女这才轻轻地舒了口气,相视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张扬奇怪地看着她们,问道:“你们两个似乎很关心他呢,这么怕我处罚他?”
张扬的话一出口,两女就讶然地睁大了眼,晓蝶忙解释道:“徐大叔对我们姐妹很照顾呢,我们自然……自然希望他平平安安的啊……”
张扬也不细细去琢磨瞎猜,只是轻声对她们说道:“以后就老老实实留在相公身边,安安心心当你们的护卫,影字营太危险了,一不留神就永远都回不来了。我已经离不开你们了,若是你们有个三长两短,相公怎么办?你们就这么狠心?”
两女听着张扬责备嗔怪的告诫,竟双双抿着薄唇,无声地流泪了。
“委屈了?”张扬见无人看到她们的样子,稍稍放心,柔声问道。
两女都摇摇头,晓娥吸着鼻子道:“不是,就是相公的话听了就忍不住心里又酸又甜,忍不住想哭。”
晓蝶擦了一下脸蛋,含着泪温婉地笑道:“相公对我们姐妹太好了,我们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只能以死相报——”
“别瞎说!”若非实在光天化石众目睽睽之下,张扬已经上前把她们拥在怀里怜爱一番了。
张扬瞪了她们一眼,两女就缩了缩脑袋,两双泪蒙蒙的大眼睛楚楚动人地望着他,别提有多么我见犹怜了。
“以死相报我不准许!我要你们以身相许!”张扬不顾两女羞涩难当的动人模样,向她们使了个眼色,低声贼贼地说道:“今晚我就要你们好好报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