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友贵本就不赞成农户人家做买卖,这时听到齐友年的摊子要扩大,增加桌椅和人手。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反对:“不行,人常说无奸不商、无商不奸。买卖不是咱们农户人家做的,小小的糊口生意也就算了,若是往大里做,招了人的眼,咱们哪里能斗得过县里那些人的心眼子?”
齐友年也是无奈了,自家大哥的死脑筋,还真是不好改。
他看一眼路过的两个村里人,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放低声音说道:“大哥,我也没说要往大里做买卖。这不是咱家摊子太小,吃小食的客人坐不下嘛?我不过是想着,趁着我精力还行,多做些营生,有点积攒,也能回来买几亩地,往后嘉儿也能有个过光景的根本。”
说起齐嘉的将来和购买田地,齐友贵犹豫了。
老二一大把年纪才回来,房无一间地无一垄,他又犟着性子,不肯重新分家产。若真的没有田产房屋留给嘉儿,嘉儿和叶子将来还真不好过活。
齐友贵想了好一阵子,才下了决心:“这倒也是,嘉儿年纪尚幼,是该替他的将来打算一二。那就这样,现在田里的活儿不忙,我让成子两口子给你帮忙去,一家人,你也不要和我说什么工钱,只管让他两个做活儿就好。”
齐友年一下就笑了:“大哥,您这是在田里做活儿,做的不谙世事了吧?给人穿忙那都是一时的,哪有成年累月的给人穿忙、不挣工钱的?”
齐友贵有点恼了,“你才是在外面久了,净和家里人见外。听我的,成子过去帮你做事好了,你再和我说工钱的事,就别认我这个大哥!”
“……”齐友年极其意外的看着头发花白的大哥。不是吧,就这么正当合理的几句话,就把他老人家的火气说起来了?
“你是不是急着用人?我这就和你大嫂商量,明日让成子两口子过去。”齐友贵立时就要起身。
齐友年连忙拉住他,“大哥,您就不想想,农家的活计哪有做完的时候?齐成是家里的长孙,正是能给家里出力的年纪,却每日来我这里做白工,把家里的农活丢给父亲、叔父和几个弟妹,这说得过去吗?”
齐友年不容分说的摆摆手,“行了,我今天来就是和大哥打个招呼,大哥同意就好。具体什么时候需要人手,我让叶子过来找大嫂商议。”
“那怎么行?”齐友贵连声反对。叶子找自家老婆子商议,老婆子一准儿的和二房要工钱。老二一大把年纪了,这才开始挣家当,自家哪能再挣他的工钱?绝对不行。
“大哥,小声些。”齐友年制止他的大嗓门,“事情还没影子,大哥还是别说出来,若是让友荣一家知道,我可就有的烦了。他家哪有个实实在在干活儿的,若是把三房两个侄子、侄媳再牵扯进来,我也就不用做买卖了,直接关张了事。”
齐友贵有着从善如流的好品质,一听齐友年这个话,立时收敛神色,还神色鬼祟的四下看了几眼。
心下惴惴的想道,老二说得没错,老三的两个儿子,着实的靠不住。做自家的营生还好些,穿忙这些的,鲜少有人家来请,只因为那两个小子做活儿太过奸猾。
“好了,我家里还有事,就先回了。”齐友年从树荫下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竟自回家了。
齐友贵一把没拉住,又不敢大声喊他,只能目送齐友年离开,才心事重重的返回自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