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闹起来的这天申正时分,知县大人终于坐不住了,升堂开衙。
一番讯问、听得实情之后,知县大人也怒了,立即安排掌管刑名的县尉张大人查明此案,即刻差人去清河村传被告过堂审案。
张大人把差役派往清河村,然后进言,时辰已晚,只能把人带过来先行羁押,等到明日早间再审理案件。
知县江大人应允,宣布退堂,明日一早审案。
梁启源在府里等到下人回报,不禁冷笑,对刘氏说道:“年轻人就是不懂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不是惹得起人,就耍起威风来。这下好了,我看他怎么收场?我明日就休书一封,把此件事情告知姐夫,让姐夫出面弹劾江一凡,把江一凡彻底整垮。没准儿姐夫还能因此事讨好京城那个什么权贵,事了之后,姐姐姐夫还得感谢我呢。”
梁启源的美梦没做到第二天,子夜时分,一队差役静悄悄把梁家围住。
有人上前叫门,门一开,一群官差衙役呼啦啦闯进去,一路往里走,一路把巡夜的下人止住、留在原地不许随意行走。
领头差官招来一个婆子,问清楚梁启源歇息在何处,直接进到梁启源小妾的院子,不容分说,把梁启源从炕上揪起来,先堵了嘴,再喝住小妾的哭泣,几下捆住梁启源押了出去。整个过程,梁启源连出声的机会都没能,及至被押走,也没看清楚眼前乱哄哄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府夜里巡视的不多几个下人哪里见过这等阵势,被如狼似虎的衙役们看住了,浑身抖若筛糠般、眼睁睁看着自家大老爷被人五花大绑着押走了。
刘氏听到院子里有动静的时候,梁启源已经被押走,得以走动的下人报上来,大老爷已经被官差绑走,县尉张大人在外院等着大奶奶说话。
刘氏大惊,抖着手,在丫鬟婆子的帮助下穿戴整齐,去往会客厅见下人们口中说的官吏。
县尉张越样貌中常,三十多岁的年纪,看着刘氏进来,虽然躬身抱拳,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讥讽。
自从夫家姐丈在豫远郡上任,刘氏在清远县遇到的都是上待,这一路从内院走过来,仓皇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这时再看见官差,心里的优越感募得升腾起来,虽然身上颤抖的余波还在,口气却强硬起来。
“敢为这位官爷,我家老爷何在?你们深夜强入民宅,与强盗何异?”
张越面色严肃,规规矩矩的拱手说道:“在下此行正是来告知梁家大奶奶,清远县县衙已查明,梁大爷买通多人和其家眷友人,聚众冲撞公堂,现已压入大牢,等候明日一早开衙审理。若事实确凿,梁启源所犯即是造反之罪,论罪当斩,祸及家人。下官特来告知,在案子没审理清楚、没宣布结案之前,梁府已在衙门的看管之内,府内人等不得随意出入。”
刘氏当即脸色大变,自家老爷买通地痞泼皮找小食店麻烦,她是知道的,之后又安排人去县衙喊冤闹事,她也知道。可是,这能是造反?祸及家人,是不是全家都要被拉去杀头?
“这,这,这,这怎能是造反?”刘氏磕磕绊绊说了一句,忽然想起他家还有保命符,“官爷可知,我家老爷的姐丈是豫远郡知府周大人。你们这样胡乱罗织罪状,难道不怕上官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