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友荣并不对齐友贵的话发表意见,他只看着齐友年,一边嚼着肉丸儿,一边讥讽道:“人常说穷舍命富抽筋,果然说的不错。二哥这还不算大富大贵吧,不过是问问你家里的寻常吃食,又不是一定要你的,怎么就开始小气的抽筋,连话都不敢接了?”
齐友年面色不变,却放下筷子,说道:“乳酪生意的大东家是人家容六爷,不是咱们一家人说了算的。友荣忍忍吧,哪天友荣若是自己赚了银子,我可以做主,贴补一半银子卖给你。自家挣来的吃食,吃着才心安理得、分外香甜。”
齐友荣有点儿恼了,却舍不得放下筷子,只挥着筷子怒道:“二哥,你这是什么话?若是拿我自己的银子买,还和你说什么?咱们还是不是自家兄弟了?”
埋头吃饭的叶欣颜差点儿噎住,她听齐友荣怒问‘这是什么话的时候’,以为他接下来会质问你是不是讥讽我吃白食?却没想到人家齐友荣压根儿就是冲着吃白食来的。
她再看看宋氏和三房其他人,没一个面带惭色的,个个理所当然。同在一桌的齐栋兄弟竟也是眼巴巴的看着齐友年,等着看二伯祖在自家老爸的质问之下,能让出多少好处。
齐友年把桌上众人扫了一遍,缓缓说道:“我记得,自家兄弟这个话你之前就说过,咱们当时也把话说的挺清楚,你自己好好回想一下。这是在大哥家里,我不和你计较。”
齐友荣立即想起在老二家吃饭的那次冲突,那之后老二的确再没给过他好脸色。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太亏了,现成的好亲戚、亲兄弟,他家富成那样,自己却没得到多少好处。还有比他更窝囊的兄弟吗?
齐友荣一下就把筷子拍在桌上,怒道:“你说的倒容易,一脉相承的兄弟,那是父母给的,你想不做兄弟就不做?想得美!那得到地下问过爹娘的意思才行。”
包括叶欣颜和刘嬷嬷在内的三房诸人,都被齐友荣的话惊得目瞪口呆。这道理能讲得通?好像还真能讲通。
三房的众人就不说了,大房的人却也是见怪不怪,面色寻常,竟似经常能听到这样的言论似得。
齐友年倒是镇定的很,他只看着齐友贵,摊手道:“你看,大哥,这过年要是各家过各家的,一定没这么多纠纷。聚在一起,日常的闲事就都能翻腾出来,这过年的,就是为了惹闲气吗?”
齐友贵气得要命,手指点着齐友荣斥责道:“你说说你,这么好的饭,怎么你就不能消消停停的吃呢?没见过你这么不懂事的,从来了你就不管不顾只知道吃,连祭祖的事情都不当回事。却反过来拿过年当借口,和老二要吃食。这里还少了你的吃食吗?”
“大哥你别冤枉我,我什么时候不把祭祖当回事了?”齐友荣极为诧异、不明白的样子。
齐友贵也是气急了,完全没再想着给他留面子,说道:“就在刚才,眼看着就要开饭,你家两个孙子跑的连影子都没有,你大嫂问起的时候,你可当回事的让人去找了?大过年的,你大嫂忙碌招呼不到也就算了,怎么你也不懂招呼自家孙子在近处?你不懂交代孩子饭前要祭祖的吗?”
齐友荣横着眉毛辩解道:“大哥,三顺也是临时叫回来的,你怎么不说自家孙子。小孩子不都这样,满村子喊吃饭的人多了,又不是就我家从文、从武是这样。”
大过年的闹起事端不好看,可王氏只管女人和孩子,爷们儿的事情她不好插言。所以她没打算开口,只要女人和孩子这里不生事就好,可是眼看着齐友荣就把火烧道自家孙子头上,这她可不能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