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欣颜知道齐友年的想法,知道若是照着瑾融的做法,牵扯到的不单单是三房一家。齐友年是回来落叶归根的,没得因为他找到自己的一片埋身之地,却断了齐友荣一家的生路。
对于齐友贵来说,齐嘉儿是侄孙,而齐友荣则是他的亲弟弟。如今齐嘉儿过的好好的,比这村里哪个孩子都好,也正是因为之前的虐待、哭难,才让齐嘉儿有了今天的好日子,以后也能继承二房的丰厚家业。
齐友年没有子嗣,是齐友荣给了他这个传承香火的后代。他在外漂泊四十多年,刚刚才回来不久,还过继了三房孙子,结果就因为这个孙子,把三房一家送进监牢。这种事情一旦发生,不用想,舆论一定是一边倒,二房会受到整个清河村的诟病和非议。
这样的结果,对任何人都没好处,包括齐嘉儿。
对着瑾融和江一凡,叶欣颜没说这么多,她打破沉默,说道:“在民间,后母虐待继子的事情很多。通常情况,都是民不举官不究,乡里乡亲大体上认为继母对继子不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反感,也多是不愿意得罪人,只要不闹出人命,孩子终究回长大,长大之后,自然就好了。”
“三房的庞氏,心理阴暗,对待继子阴毒。但是,在没造成严重后果的情况下,把三房赶尽杀绝,并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而且对于齐嘉来说,他委身之家把生养之家送入绝地,在他的一生中,只要提及此事,难免被人指指点点。”
瑾融皱眉,看一眼听得似懂非懂的齐嘉儿,问道:“听你这意思是,对这等恶事,就这么听之任之?”
“当然不是。”叶欣颜说道,“六爷觉得是听之任之,而对于庞氏来说,对她最好的惩罚,就是让齐嘉儿在她和他儿子眼前过的开心、过得好。齐嘉儿的将来越优秀、越出色,拥有锦绣前程,对她、对她儿子、对她一家来说才越是煎熬。”
叶欣颜瞥了瑾融一眼,轻声说道:“就算现在就把庞氏杀了,又有什么意思?哪里比得上让她日日受煎熬、品味附骨之痛来的痛快、惬意?那个出自她家,被她轻视虐待的孩子,比她捧在手心的儿子优秀肆意,比她的孩子尊贵百倍千倍。还有比这个更有力的惩罚吗?”
瑾融上上下下打量叶欣颜几眼,啧啧道:“果然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女人,听过你这论调,以后谁还敢得罪你。”
叶欣颜哼了一声,你和你那些兄弟挣来抢去的,为的不就是那个没人敢得罪的、高高在上的位置吗?
“若是事情都如你这样想,这天下还要什么国法?能有嘉哥儿这等境遇的孩子终究是少数。”瑾融说着话,看向江一凡。
这小子少年时,和师傅四处游历好些年。对民间的事情比他这个皇子了解的多。而且他是清远县知县,他管辖境内发生的虐子案,听听他的意思很有必要。
江一凡在叶欣颜说这个事情时,就想过诸多处理方式。如果是路见不平的无关人士,瑾融说的这个做法自然最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事后一走了之。伸张了正义,也不牵扯民间纠纷。
可对于齐友年来说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