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融沉默良久,才说道:“我以为先生是敬重叶欣颜的。”
“我当然敬重大小姐,不但我,凡是和大小姐一起做事的人,都不会不敬重她。可是,这不代表大小姐就是上佳的媳妇人选。而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和大小姐一起做事?又有多少人有心胸不计较大小姐的过往?
我刚才问过六爷,六爷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开始立志,要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的?难道只为享受儿女之情,六爷就打算放弃谋算了这么久的大业,放弃那些追随你的人?”
瑾融目光闪烁几下,把视线投在冬日阳光照射的窗格上。
他幼时淘气,母妃又受宠,所以日常不太守规矩。而周围的人冲着父皇对母妃的那份宠爱,也多是逢迎,并不约束。
五岁那年,他随母妃去乾宁宫拜见皇后,和内侍在院子里玩耍片刻,觉得无趣,跑进去找母妃。也是这天碰巧,他跑的太急,冲进去的时候,把刚刚站起的太子撞了个趔趄。
太子比他大十二岁,当时已经临朝听政。那天太子心情不好,趔趄着被内侍扶住,刚刚站稳,就飞起一脚,把他踢翻在地,还不解气,满脸怒气的指着他,让内侍上前责打。
母妃见状,连忙冲上去扶他,护着他给太子连声的赔不是。
内侍看见皇帝的宠妃在前,就有些犹豫。太子恼怒,一把抓过宫女捧上来的茶,泼在母妃脸上。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可是瑾融至今还记得当时的情景。母妃受宠本来就遭嫉恨,这时见到有人给母妃难看,又是在乾宁宫里,很多嫔妃没什么顾忌,当时就笑出了声。
皇后也是满脸讥讽的看着下面的一幕,并不制止太子,反而斥责母妃。
母妃被热茶烫红了脸面,却不敢出声,也不敢擦拭头脸。顶着头上脸上的茶渍和软塌塌的茶片,跪在地上,听皇后训斥。
皇后训斥的理由无非就是太子是国之储君,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身份何等尊贵,岂能任人冲撞?
而乾宁宫里坐着的十几个嫔妃,全都得意的看着他们母子跪地,满脸都是掩饰不住额幸灾乐祸。
父皇虽然宠爱母妃,可是在储君的问题上,却并不偏向母妃。母妃和他被皇后禁足三个月,这三个月里,一个貌美的选侍脱颖而出,入了父皇的眼。
被皇帝宠爱六年多的良妃从此沉寂,渐渐淡出众嫔妃的嫉恨视线,和后宫所有嫔妃一样,开始了每日每月被动的盼望君主临幸,希望君主哪天会一时兴起、会想起她们中的哪一个。
那一次,瑾融不但目睹了母妃的屈辱,也亲眼看到母妃失宠的开始,体会到他那肆意日子的终结。再没有人跑前跑后、随时随地小主子长、小主子短的恭维他,也没人再纵着他、由着他。
大概母妃对自己的境况有所估计,毕竟她已经受宠六七年,已经不够新鲜了。所以母妃在禁足那看似漫长,实则短暂的三个月了,经历了焦急、期待、失望,最终沉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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