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瑾融继续说道:“回禀父皇,叶大小姐状告的那两家店铺最近经营了几种营造器具,主顾盈门,生意很是不错。那些器具是豫远郡清河村齐家机械作坊出品。”
说到这里,瑾融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那时候,儿臣正在清远县做生意,那个机械作坊有儿臣的三成股。儿臣本想着,仅凭叶大小姐一人闹不出多大事情,若是官司打输,她自然也就没办法了,就当给她个教训。
其实,认真想起来也没什么,我们这些人没那么大财力,怎么着也做不了全天下的生意不是。所以儿臣就没有过问此事,儿臣向父皇请罪。”
这番话说出来,更是让福王心里的压力倍增。身为六皇子的禹王可以这么豁达的放弃自己的利益,而他福王却想法设法从一个女人手里窃取技艺、用以牟利。
瑾融这一手,就是典型的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啊!
而且,众所周知,瑾融做了很多年生意。以皇子之身做生意的他尚且没有那么大财力,做不了全天下的生意,可是他这个拿朝廷俸禄的福王,如今摆出的势头,是打算挤开齐家,做天下最大的器具买卖的。
这根本就是拿他做比较,生生的打他的脸呢!
这时的福王,虽然面色依然平静,可心里却在纠结,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难道他也要出列,向父皇认错?可若是认错,之后该怎么做?而且,朝堂上的人可不少呢,汇聚了大夏朝全部的重要官员,在他们面前认错?
皇帝盯着瑾融看了好久,这小子小时候就是个滑头,若不然,身为皇子,怎么能躲开朝事,逍遥了这许多年?
可是,他刚才拿侃侃而谈,说什么他认为叶家女子闹不出多大事情?这不是胡嚼吗?
别说瑾融和叶欣颜在清远县相处将近三年,就是他这个皇帝只见过叶欣颜一次,也知道她是如何难缠,知道那女子绝不是个好相与的,绝不是个甘愿吃亏的人。
当日,叶欣颜在大庭广众之下,只穿了一身让人发笑的衣饰拜访韩家,就让韩延回和瑾融未来的媳妇极是难堪。
皇帝虽然觉着有趣,却也想对她小小斥责一番。可是,兴师动众的宣进宫一趟,却被那滑不留手的女子轻易的给糊弄过去了。就是几句不着边际、毫无内容的应对,就把他这九五之尊糊弄过去,而且还没让他对那女子有丝毫厌恶之感。
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这么难缠的一个女子亲自出面,居然把官司打输了,而且这营造器具的利润里面还有自家六儿子的三成股。那两个店铺是谁家的?能让衙门冒着得罪安国公和禹王的危险,判了叶欣颜败诉?
这事情似乎……很不寻常啊。
皇帝的视线在太子和福王身上打了个转,那两家店铺,大概跑不了他这两个儿子吧?或者也有可能是别的皇亲国戚参与其中?
皇帝只这么闪了一下念头,就否定了后者。这是安国公的孙女和六皇子的生意,寻常的皇亲国戚,一定不会往这上面打主意。
那么,谋夺叶欣颜生意利益的,就是太子和福王其中之一了。
皇帝隐隐有些恼怒,瞧瞧他儿子的这点儿出息,已经有了天底下少有的尊贵身份,居然去和一个女子夺利,还被人家堵到家门口告家长。简直就是给他这皇帝老子丢人啊!
不管他对儿子的怨念有多大,皇帝还真不想自家儿子在外人面前丢脸。对,下面这帮老中青三代狐狸,个个都是外人。他们看自家儿子和人博弈,没准儿心里就在盘算怎么在其中取利呢,总之,不会转什么好年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