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融轻咳一声,对皇帝说道:“父皇,既然叶大小姐少有志同道合的女子做朋友,而周家小姐也确实喜爱营造事项,父皇不妨成全一二。与她赐婚当然不妥,可钦天监给叶大小姐选婚期时,可以顺便给周二小姐也看了,之后再给汪家带几句话即可。”
皇帝闻言,点头赞同:“这个可以,这几年叶家丫头着实做了几件于国于民有利的大事,就当这是对叶家丫头的赏赐吧。”
原本皇帝能变相答应下来,让叶欣颜很是欣喜。可最后这句话……她做了那么多于国于民有益的事,还是大事,结果他老人家随口一句话,赏赐就没了。
她狠狠的眨了好几下眼睛,确定自己没听错。皇帝的确把选成婚日子当做赏赐了,而且还是别人成婚的日子。不用花钱,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完事了。
然后她又接到瑾融的眼神提示,得,皇帝镚子儿不用掏就算赏赐了她,她反倒得磕头谢恩,好一个惨字了得。
…………
皇帝意气风发的打道回皇宫,装束的像一对老友的皇帝和韩延回坐在阔大的马车里,皇帝感叹道:“唉,说起来,这汪桥也的确不容易。有母亲如此,还真无法违逆,只得委屈他担了那么个恶名。”
韩延回是瑾融的肱股支持者,自然知道汪桥的全部事情,所以对赵氏很是厌恶。他接口道:“那赵氏着实可恶,这等做法就是把儿子推向不仁不义的境地,为了自己的私心,害了儿子。”
皇帝自然不知道详细内情,只就事论事。他叹了口气,说道:“虽然事实如此,可汪桥母亲只怕以为她这么做才是为了汪桥好,也是应该的。”
皇帝顿了顿,感叹道:“终究不是每个女子都能像叶欣颜那丫头一样明白事理、识大体,那丫头真真是个难得的。”
韩延回差点儿被皇帝的评价惊到,他怎么就没看出那个女子识大体、明白事理了?陛下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评价他人也这么不负责任了?
老头儿心里止不住的冒酸水,皇帝这是欣赏叶家女子了,叶堂那老家伙着实的走了狗屎运。
想他孙女玉芳,那是他和儿子下了大力气培养的。虽说性子有些骄纵,可孙女在诗书画卷上的学识却极是难得。甚至和他两个孙子相比,也不逊色多少。如今只能湮没在后宅,只能是一个后宅不够见识的女子。
而叶堂那个莽夫对叶欣颜,基本上是放任自流的,根本没下一点点心血。结果就是这个放养长大的孙女,竟然如此给他长脸,居然能博得皇帝的赞誉。
韩延回已经心酸的不行,可皇帝还在那里继续:“汪桥所为虽说是受母亲胁迫,可他终究做了对不起齐家和叶家丫头的事情,她却有那等心胸,容得下周碧瑶,不记恨汪桥。身为女子,着实不易。”
韩延回心中酸楚更甚,轻哼一声,道:“这丫头果真是个记仇的,她给周碧瑶讨皇上口谕,想来是为了让赵氏无法为难周碧瑶。赵氏一直用孝道约束汪桥,可天地君亲师,有了陛下这份口谕,那赵氏就没有了为难周碧瑶的理由和机会,再大的怨气和脾气也得收敛。”
皇帝呵呵呵的笑起来:“安国公这孙女行事的确狡黠,却也极为爽利,即使小心思也能做的敞亮。可惜了,是个女子。”
唉,又是这句话,自从叶欣颜杀回京城,这句话大概已经成了很多人心中的遗憾。韩延回暗叹一声,连酸水都懒得再冒了。比不过人家,想得越多,就越是和自己过不去。
……
叶欣颜和周碧瑶是眼巴巴看着皇帝离开的,她二人倒是想恭送皇帝出畅园,可刚跟着皇帝出了秋韵山房,就被张存海客气的拦下,“咱们黄大官人出行低调,不欲惊扰其他人,两位小姐还请留步。”
张存海说完,冲着二人拱了拱手,就带着两个小内侍,疾步赶上前去。
其它或明或暗的侍卫,远远吊着皇帝三人,顺着幽曲小径,三转两转,就被园子里的景物遮掩,看不见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