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桥原本有了些喜色的脸,听了赵氏的话,立时就绷紧了。
他给赵氏行了一礼,说道:“娘,我那里的差使还要紧着,好多人在等着我过去主事,我先走了。”
转身之际,又淡淡的说了一句:“那位公公是皇宫内侍,他来此说话,那就是圣上的意思。母亲这些话千万不能再说了,给那些嫉恨咱们的人听了去,会给家里招来灭门之祸。”
一句话说的赵氏闭了嘴,不管是在郃州、清远县,还是京城,天子之威都是不容置疑和亵渎的。
若是让人知道,她这一个百姓民妇,居然置疑皇上把脏污黑锅往她家扣,这个……
话说,她家阿桥跟着福王的大管事做事,很得大管事看中。汪家周围多是王府下人和家奴,汪家是外来户,却能独家住了个两进的大院子,汪桥还收入颇丰。的确有不少人嫉恨他家。
赵氏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若是有人听了她刚才的话,她家大概真的会被灭门。
可她辛苦一辈子,才把儿子拉扯大,怎能咽的下这口气?
她原本就不喜这桩亲事,就算万般无奈的应下,也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世间女子向来讲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进得他汪家门,自然要守汪家的规矩。孝敬婆母长辈是儿媳应当应分的事。
有了这些做前提,就算周碧瑶是朝廷官员的女儿,做了他汪家妇,也得敬着她这个婆母,听她吩咐做事。
结果这下好了,皇帝开金口了:无论何人都不得限制周氏继续营造差事,不得妨碍周氏的营造事项。
有这句话,不管什么时候,甚至她这婆婆命不久矣,只要周碧瑶借口有营造活儿要赶,也可以把她撇在脑后、置之不理,而无人敢质疑。
皇帝这就是给周碧瑶打了做主,汪家不得亏待周碧瑶。
她怎么就这么命苦,连自家儿媳都能骑在她头上,她却管不了。如此结果,那她这一辈子的辛苦,为的又是什么?
赵氏被这番打击,连儿子的婚期是何时都没问一声,就愁得躺在炕上,恹恹的不想起身。
…………
江一凡是朝廷官员,又善于和各种人打交道,接了钦天监官员送来的婚期吉日,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却不妨碍他大喜过望。
江一凡满脸笑容的连声谢过钦天监官员,言谈之间,不一会儿就和那官员很熟络了。约好后日一起喝酒,才喜上眉梢的把那官员送出门去。
再回去和母亲秦氏打了招呼,就风风火火的出门去了。留下秦氏在身后好一通埋怨:好歹也给她说说怎么钦天监还会管他家婚事,她该按照什么规格操办婚事才好吧?
江一凡回来接待钦天监官员是和上官告了假的,有了这等喜讯,也不再返回户部,直接前往安国公府。
他倒是很想找瑾融问问这是怎么回事,钦天监给他和阿颜定婚期,这事一定是皇上首肯、甚至是皇帝亲自吩咐的,瑾融一定知道。
可他想想瑾融,那家伙一定会因此给他甩脸子,就熄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