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了王贤的话,斥道::“你主持工部多年,难道竟然不知道,工程验收只是最后一道关口,监控施工过程才是最紧要的?”
皇帝说着,把手上的一个卷宗扔到王贤面前,口气更加严厉:“轨道运输工程是朝廷的百年大计。朕一再的说,无论材料还是施工,一定要保证不出差错。工部选的材料的确上好,却是提供给盗贼的。
你看看这份卷宗,京府衙门的审讯结果,那些不法之徒,连工部制作零件的批号都了解得清清楚楚,所以才能把替换勾当做的一丝不漏。朕不得不怀疑,工部官员参与了此次事件。王贤你掌管的工部,可真是出息。”
王贤这次是真的胆寒了,甚至都不敢用眼角的余光去瞟福王,生怕皇帝看出什么。
之前说的监管和验收没做好,都属于疏漏范围,结果无非就是罚俸或者降职。
可是,如果查实损坏轨道工程是福王主导,由他协助,这种性质就不可原谅了。
“陛下圣明,微臣着实不敢。”王贤收敛神色,忙着叫屈。
皇帝扫了一眼面不改色的福王,福王也出息的很了,掌管工部多年,什么事都敢做了。
他又转向尤承惠,用手指重重点着桌案上剩余的案卷,怒道:“京府衙门的断案水平越来越差,如此多的人证,这么多的痕迹,竟然查不到事情的主使和实据,只给朕奉上这许多零零总总的供词。你这是打算让朕替你问案,替你奔波抓捕嫌犯?”
尤承惠跪伏在众位大佬身后,心里吐槽不已。他也想利落的把案子审理清楚,可案子牵扯到的人很不简单,他力不从心啊。
这个案子查下去,势必会牵扯到了工部。工部却是福王掌管的,就算他掌管的是京府衙门,可他也不能指使衙役冲进工部拿人问案吧?
而案件的另一方是叶欣颜,且不说叶欣颜出身安国公府,有叶堂那个老家伙护着。就从刚才皇帝差人传唤叶欣颜前来这件事上看,她就不是个能轻易撼动的主儿。
他现在呈上卷宗涉及到的都是小喽啰,可以由着衙门随意传唤、羁押、审讯。想再进一步审理,所涉及到的人就不是京府衙门能够随意呼喝的了。
没有皇上的准话,他这个京兆府尹不但难以继续查下去,而且,从这个案子的人犯的供词中,他隐隐感觉,这个案子继续往下查,只怕会牵出大事。
审案之前,他得给自己寻个保障才行。他需要奉皇命查案,就算之后查出皇帝和朝臣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他也能有个推脱。
“陛下,以微臣所见,这个案子涉案很广,如今虽然缉拿了几个人犯,可中间有好几个关键人物依然逍遥法外,想要查清楚,只怕会耗费很多时日。而这个案子涉及到朝廷物资的运输,微臣延迟上报会造成朝廷物资和人员损失,所以才把卷宗送进阁部,让几位阁老针对这条轨道做出应对。府衙探案的官员和差役并没有搁置案件,还在探查中。”
皇帝把视线转向太子,问道:“瑾坤,可曾安排这条轨道暂停运输物资?”太子作为储君,和四位阁老有同样的权力,尤承惠的案卷递到阁部,太子应该在第一时间知道了。
太子一怔,这件事……原来和他有关系啊。
太子的反应让皇帝的面色一黑,这个混账东西,这么重要的事,他居然没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