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欣仪要求合理,尤承惠没道理拒绝,他用眼神示意一个下属官员。
那官员明白,拿起这个案子的判词,再次通读一遍。
叶欣仪面色阴沉的听了整篇判词,才躬身行礼,道:“民妇知罪,民妇这就差人去营造行,和营造行工匠结算所有工钱。”
在场众人大多愣了愣,既然这样,叶家这位二姑奶奶,跑来公堂做什么?
“不过,”在众人愣神的时候,叶欣仪转折了语气,继续道,“大人,民妇想看看给民妇的那份和离文书,不知可否?”
尤承惠迟疑一下,这份和离书本就是给叶欣仪的,当然可以。他怎么有种很不妥的感觉呢?
叶欣仪拿到那份和离书,去并不很在意,只淡淡扫了两眼,就一扬手,扔给了身边的丫鬟。
丫鬟手忙脚乱的接住,纠结的捏在手中,不知该怎样处理才好。
叶欣仪对着尤承惠躬身行礼,问道:“大人,民妇有一事不明。衙门应允季府的和离请求,不知依据是什么?可曾找民妇的父亲,亦或是祖父核实过此事?”
当然没有,因为根本用不着。可尤承惠还是心中一凛。安国公府的人,除了叶宏阳父子扶不上墙,其余之人,果然都不是好相与的。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这还用问吗?叶氏自己做了什么,难道她自己心里没数,非得在公堂上、当着众人的面,实实在在的丢一次脸才甘心吗?
连贵两眼直视前方,一言不发。似乎公堂上的女子和他安国公府没任何关系似的。
季府管家更是紧皱眉头。按说这个时候,这叶氏已经和季府没有关系。可叶氏的问话,却在间接地质疑季家家主所言是否属实。
如此质疑长辈,难道她还企图再回季家不成?
尤承惠严肃说道:“既然问案时你不在场,本官就对你分说一二。这个案子是当着相关所有人的面审理的,事实清楚,过程合理。你在此案当中所作所为,的确有失妇德,不贤不孝。季府提出的和离请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叶欣仪点点头,看一眼季府管家,才仰着脸,继续说道:“大人说此事在情理之中,那么民妇就说说情理之外的事情。”
她说着,看向一侧坐着,记录堂上口供的书吏,似乎在提醒众人,现在仍然是文案时间,她说的话是口供。
尤承惠心生警兆,堂上官员也觉不妥。衙役们虽然被规矩所限,个个面色不变,保持着整肃,眼睛却精光闪现。想来,正期待万分的等着听这位刚刚被和离的叶氏,有什么不合情理的事情要说。
季府管家心下着急,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既然此案已经审理完结,小的不敢耽误大人和各位官爷的时间,咱们是不是可以退堂了?”
尤承惠正有此意,听得这话,就要伸手去拿惊堂木。
一直没有开口的连贵说话了,他站到季府管家身边,拱手说道:“大人容禀,就像我家二姑奶奶说的,大人判与合理时,只听了季府一家之言,并未问过我家二姑奶奶,也未曾问过我家大老爷和国公爷。既然二姑奶奶有话要说,大人何妨听上一听?”
叶欣仪听到这声二姑奶奶,一直绷着的神经就是一松,眼里差点儿掉下来。她以为,从她被周氏关禁起来,这世上就只有她一人了,再也没有人会给她分毫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