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完,再看程达晖那风尘仆仆,消瘦了不少,却依然兴奋的面容。
好吧,这个难题解决的很不容易。若是没有叶家那个奇葩孙女,没有汪桥那几个领头的工匠,就算知道冶炼炉产量和质量不高的原因,只怕也解决不了。
问题是,这难题终究是被他们解决了啊。很让人震惊的好不好?
“陛下说的对,就是简单的,风助火势的问题,却一直解决不了。”程达晖欠身答道。
他虽然不知道空气成分、可燃物、助燃物神马的,但用风箱给各种炉灶鼓风,能让柴禾木炭更好燃烧却也是知道的。
“咱们的冶铁炉,过去用的一直都是风箱。那样的风量,根本无法和鼓风机给出的风量相比。鼓风机风叶的转速极快,不但风量大,而且强劲有力。以微臣看来,以后再建冶铁炉时,完全可以加大炉体尺寸。鼓风机的风量如此强劲,一定能保证冶铁炉正常冶炼。”
程达晖说的兴起,不等皇帝多问,就口沫横飞的把蒸汽机、鼓风机的诸多好处和用途,全数述说一遍。
“微臣和将作监的众工匠,这段时间在齐家机械作坊做事,着实获益良多。就像江大奶奶说的,工匠行是要和同道多多参研的,只凭一人一家之力,等同于闭门造车,实在无法获得更大进益。”
侍立于皇帝身边的张存海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好奇蒸汽机的效用到底如何,一直侧耳听着。
听到程达晖如此说话,才抬了抬眼。程大人这是有多激动?和皇上说话,居然也掩盖不住对一个民间作坊的仰慕。您这是在表示,对朝廷的官署、对将作监没兴趣了吗?
果然,皇帝听了程达晖的话,立即挑眉。程达晖这家伙,这是在齐家机械作坊做事没做够,不想回来吧?
皇帝揶揄道:“程爱卿果然在外面呆的心野了。你这是舍不得回来,还想继续给叶家丫头卖命了吧?”
房间里没几个人,皇帝和程达晖说话一向轻松,程达晖没有紧张的感觉,自然察觉了张存海看他的那一眼,也听出皇帝语气里的意思。
他略带窘迫之色,支吾着解释:“这个,微臣不过是想多学些技艺,能更好的报效朝廷。”
虽然以他将作大监的身份,向几个民间匠人学习技艺,很有些没面子。
可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可说的?人家机械作坊的人都不怕他偷学,他有什么理由不趁此机会,多掌握些技艺?
皇帝一直欣赏程达晖心思豁达,这时更不会为难他,只笑道:“能让程爱卿如此推崇,看来机械作坊的工匠的确手艺高超。你说的可是汪桥?”
“不止汪桥。”程达晖顿了顿,索性站起身来,躬身答道:“陛下圣明。机械作坊的工匠不但手艺精湛,且做事勤勉。微臣在机械作坊几个月,所见的工匠,做事丝毫不见懈怠,与往常给人做事的状况很不相同。
掌管事务的汪桥,虽然年轻,但聪敏过人,极善机械结构的推演,于各个工种均有涉猎,所知既多且精。还有一个老工匠施印,技艺极其精良,经他手出来的东西可谓巧夺天工,又极具奇思妙想,堪称工匠界的奇才。“
程达晖结尾时感叹道:“和他们相比,微臣差之甚远。”